公安警察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嘴角却还是故作轻松地笑着。

西九条薰觉得他的视线又在她脖颈被发丝遮住的吻痕上逡巡了几圈。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先去做午饭了。”

“啊啦，伤心了呢。”西九条惠子又抿了口茶。

“妈妈——”西九条薰有气无力地叫道。她怎么才发现妈妈也有唯恐天下不乱的恶趣味。

“虽然妈妈挺喜欢零的，但是结婚的话还是要小薰喜欢的，如果小薰想换个的话，妈妈也会支持的。”

西九条薰无奈地捂住脸。

午饭做了麻辣烤鱼。条肥美的大鱼铺着层红辣椒，嫩白的鱼肉冒着滋滋的油水，香味儿把隔壁家小孩儿都馋哭了。

“今天不是还没去市场吗？哪里来的鱼？”西九条薰的筷子和米饭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是零早上带回来的。”

西九条惠子的身体不适合吃辛辣的食物，降谷零单独为她做了份焗烤白身鱼。

“试试看吧——”降谷零把烤鱼往西九条薰的方向推了推。

西九条薰小心地拿筷子夹起块鲜嫩的鱼肉放进嘴里，辣味混着酱香在口中爆开，鱼肉鲜美到了定程度，简直在嘴里活过来了般。

“也太好吃了——”

这手艺真是越来越精进了。假如和零结婚就能每天吃到这种料理，那我愿意立刻西行，寻求死而复生之法。

降谷零得了夸奖，开心地弯起眉眼，似乎已将方才的不开心完全忘掉了：“小薰喜欢就好。”

吃过午饭，西九条薰就要和降谷零离开了。西九条薰想过要不要把母亲带去横滨起生活，但是横滨的生活太乱了，让人知道她还有个母亲在，西九条惠子的处境只会更危险，而且西九条惠子在这里住惯了，也不愿离开旧宅。

“那我定会常来看你的。”母女两人最后拥抱了下，西九条惠子就被玲美小姐扶着进了屋子。

西九条薰是响转来的，没有开车，降谷零提出要送她回去，她便同意了，想着先回东京看看孩子们也好。

坐进副驾驶时她随意朝车后座扫了眼，居然看到下面藏着支钓竿和鱼箱。

“降谷零，”她板起张脸来，“你老实告诉我，今天中午吃的鱼……不会是你昨晚出去钓的吧？”

降谷零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住，小心地看了眼西九条薰的脸色，老实招供道：“……是的，因为觉得这样的鱼最新鲜……”

“所以你就开车回市里，拿了钓具又去钓鱼？”西九条薰提高了音调，“那你昨晚到底休息了没有？”

降谷零这次不敢说实话，虚报了个数字。“睡了三个小时。”实际是三十分钟。

“下来——”

“什么？”

“我说下来，我来开，你趁着这段时间在车上睡会儿。”

降谷零完全不敢反抗，乖乖地坐上副驾驶，看着西九条薰的脸色小心地说：“那个……小薰，离开前我想先去下附近的墓园，可以吗？”

西九条薰看也没看他，倒是默默把车开到了墓园。

“怎么想要来这里？”下车的时候西九条薰问道。她的父亲也安眠在此处。

降谷零走在她的前面。

“……是伊达，他葬在这里。”

西九条薰快走了几步跟上他。

“……是在警校时常起玩的伊达航？”

降谷零点点头。

降谷零在警校时有几个玩得非常好的朋友，因为是零的女朋友，西九条薰也时常与那几个人见面，尤其是松田阵平和诸伏景光，他们和西九条薰也是非常相熟的朋友。

伊达航，在西九条薰印象里，是个十分强健，为人又乐观的哥哥样的人物。

这样的人，现在也长眠于此吗？

“说起来，直都没有见到阵平和景光他们，过得还好吗——做警察很辛苦吧。”西九条薰不知道怎么安慰降谷零，干脆想办法转移话题。

降谷零没有说话，停在两道墓碑间的小路上，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前方个墓碑上写着——伊达家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