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无垠的苍穹下,大虚立在高高的枝头。她隔着衣服轻轻摸了下腰腹的虚洞,没有任何光亮的眼睛眨了眨,声音又轻又凉:“奏响吧,残夏之钟——”
如瀑的长发慢慢蜿蜒到脚踝,夜风轻拂,如海浪波动。一双修长的腿变成漆黑蛇尾,在草丛的黑影里盘旋,另有隐约白骨掩映其中。手中的斩魄刀化作一面漆黑一面雪白的色泽,长长的丝带剑穗缓缓飘荡在风里,朦胧的钟鸣响在夜色。
风吹,浅绿色的裙摆花一般开放了。苍白的脸没有表情,赤红的血色泪痕好像盛极的曼珠沙华。
被改造成破面后的每一只虚都拥有如同死神般的能力——归刃。西九条薰的斩魄刀残夏之钟,它拥有着作用于时间,让时间滞缓的能力,当能力解放,刀鸣声声如钟,被刀刃触碰的一切,时间在那一瞬无限迟滞,只有持刀者不受影响。
乌云翻滚,月色隐去。残夏之钟的白刃在沉沉的黑暗中好似一弯被神遗忘在尘世的月,锐利的寒风袭来,一双无光的暗夜的眸对上雪色掩映的苍蓝。
寸步难行。
双方的攻击都无法到达彼方。
时间无限度地延缓,空间无止尽地缩小。近在咫尺,远隔万里。
“王虚的闪光。”一手握着斩魄刀,另一只手食指抬起,指尖银白色的光华凝聚。
光华宛如烟花般炸开,极盛大的美丽过后,半个山头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抹去了。天空传来一声惊雷。
五条悟消失在了西九条薰视野的彼端,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地上昏睡的安室透。
“把他放下——!”
又一次出现了,那种自虚洞蔓延开来的荒芜寂寥的空虚,极端的渴盼,思绪时而模糊,时而清晰。被本能驱使着行动,却又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头,白发男人飘浮在半空,一只手抓着安室透,半垂的眼眸如神慈悲世间。
“无量空处。”
五条悟的领域——无量空处。凡进入领域的人,其大脑会为了“活着”而进行无数次重复的“知觉”和“传导”,产生大量无效信息,甚至导致脑死亡。
哪怕是再厉害的特技咒灵,也难以在五条悟的领域存活超过两秒。
然而西九条薰仿佛全无所觉。
漆黑的蛇尾划过空气,刀刃向前。
无量空处只是让她的动作变得滞缓了。为了让不断向她袭来的大量信息迟滞在时间长河中,残夏之钟也必须不停地为她隔开一道屏障。
意识到这样下去只是徒劳无功,西九条薰漆黑的眼睛慢慢扫过五条悟手上的安室透,在响转和残夏之钟的配合下后退离开无量空处的范围。
不是要逃跑。
“美杜莎之眼——”
漆黑的瞳孔深处亮起点点如星般的光泽,视野的尽头,一切化成冰冷的石头。
“真是可怕啊。”五条悟用瞬间移动出现在西九条薰的身后,轻轻地说。
“彼此彼此。”西九条薰回敬他。
这时候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