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眼去找寻越娇身影时,只能见着她转身迅速离开的背影。
又回来了只他一人的秋水院,他又开始失眠。
夜里每每闭上眼,总会出现久远记忆里有些模糊的父亲样貌。
“你与你父亲越来越像了。”
脑海里响起这句话,模糊的父亲样貌便会与他镜中的模样越发相似,直到完全一样。
不待他细想,脑海里又会出现一道怒然发问:“你怎能杀了你的好友?!你这是背弃了你父亲的理想!”
是齐先生的声音,却与他记忆里从来都一派温柔的齐先生不一样。
他无法分清这些声音是真是假,他只是不敢再闭上眼。
放任自己睁着酸疼的眼,顶着发胀的头,漫无目的在夜里行走。
最终,他来到了那为数不多给予他算得上美好回忆的院落。
那时,不过十岁未有习过武的他,便在此处受到还算温和的越娇一点一点的指导。
直至他渐有明悟,她才会眼眸含笑的走回凉亭里半躺下。
手托着脸望着他,红唇里不时吐出几句含笑的打趣。
“哪有人像你这样舞剑的?跟个螃蟹一样。”
她轻笑的话语在脑海里响起,他不由得垂下眼眸唇角勾起一抹淡笑。
垂下的视线对上那被她躺过的楠木躺椅,他脸庞笑意渐渐消失,眼眸也愈渐深沉。
出神望了许久,他缓缓在躺椅上坐下。
许久过去,又缓慢躺下。
闭上眼。
让脑海开始喧嚣。
蜷缩起身子。
让身体感知到她根本不可能遗留下来的温度。
头脑涨疼欲裂。
身子却温暖得让他生不出起身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
不知是不是白日睡多了,如今莫名无法睡下的越娇披上外衫起身,走到后院透气。
一转眼,蓦地发现了在躺椅上蜷缩成一团,紧皱眉头眼角溢出泪水的公子灈。
不知为何,见着他已然长开的身体蜷缩成小时候那般小小一团,她竟莫名生出了些许愧疚。
却也不过一瞬。
下一刻她便立时冷起了脸。
他命中注定是反派,与她有什么关系?她顶多是个推手罢了。
“你——”
刚想讥讽他两句,开口眼眸便蓦地对上他倏然睁开的湿润眼眸。
“越娇,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