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时辰之后。
雪非音她们终于将解药充分的熬制好了,但因为有很多患者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所以只能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去派药。
雪非音带着裴晏他们这些太医和大夫们一行数十人,一起来到了单青躺着的那个帐篷内,岚风他们则带着三百羽林军一起来维护派药的秩序。
雪非音姐妹将解药均匀的分好,那些太医和大夫们则一个一个的去喂一些半昏迷状态的患者服药,清醒的患者就把解药送到他们手上,让他们自己服下即可;有羽林军在旁守护,一些心怀叵测、想要抢药的人,就不敢轻取妄动了。
那个唯一中毒的孩子他父亲的身体恢复一些后,就搬到这个帐篷里来了,而且还是搬到了那个孩子的旁边,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互相安抚,互相打气;那个妇人则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们父子二人,为他们端茶倒水,伺候他们拉屎撒尿;在这危难时刻,他们一家人也是相濡以沫、其乐融融。
这时,轮到给他们派发解药了,那个孩子的父亲此刻是清醒的,而那个孩子却因为身体虚弱,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那孩子的母亲接过太医们送来的解药后,一口一口的给那个孩子喂下。
那个妇人给孩子喂完药后,抬头一看,那个父亲端着的解药一口都还没喝,于是问道:“孩子他爹,你快把解药喝了吧!如果不小心洒了就坏大事了。”
那个父亲听了后,仍无动于衷,端着碗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孩子他娘,把这碗解药也给孩子喝了吧!下一批解药不知什么时候到,如果两个人都喝下解药的话,我们父子二人也许一个都活不了,只有把两碗解药都给孩子喝了,他才有一线生机。”
那个妇人哭着摇头道:“不行!不可以!没有你,我们母子二人又该怎么活啊?”
“你生得标致,带着孩子找个人再成个家就是了,只有你和孩子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那个父亲眼含泪珠,深情说道。
那妇人哭得梨花带雨,把孩子也震醒了,躺在母亲的怀里一起大哭了起来,就如生死诀别般凄惨,事到如今,也算是生死诀别了。那妇人扯着那个父亲的衣角,哭道:“没有你,我们这个家还能算是家吗?没有你,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你死了,我就跟孩子一起下去陪你,我们一家三口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旁边躺着的单青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真情流露,不知不觉的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情结,感动得热泪盈眶。单青端着还没有喝的解药递向他们一家三口,说道:“我这碗药给你们喝吧!也许这样你们一家三口就能撑到下一批解药送来了。”
那对夫妇先是惊诧、再是震撼、最后是感动,有些不敢相信,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看着单青锦衣卫的官服,颤颤巍巍道:“大人,我们是身份卑微的百姓,这怎么敢当呢?”
一旁的管长继听到单青的话后,也过来向单青训斥道:“臭小子,救命的解药就这么一碗了,自己不喝,你想找死吗?而且那个小孩还是把剧毒传给你的罪魁祸首,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啊!”
“继叔。”单青奄奄一息却饱含情义的语气说道:“你知道我的,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能够苟全性命、长大成人实属万幸,如今同样的事情即将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再者,我立志成为一名锦衣卫,穷尽毕生的心智,奋力铲除那些贪官污吏,为百姓们造福,就是为了改变千千万万个像我一样命运的人。此刻,只要我伸手将这碗解药递出去,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厄运,何乐而不为呢?”
管长继仍不解:“就算是这样,你活下去才能救更多人啊!人死了,还怎么实现你那狗屁抱负。”
“你我都知道,如今一碗解药不可能撑到下一批解药的到来。”单青再次央求道:“继叔,我不想这么窝囊的死去,你就让我任性一回吧!让我给他们一家三口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如此,我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好吧!”管长继抬头看了一眼四周,这些患者天天毫无尊严的躺着,生不如死,也许过几天还会更窝囊的死去,他沉重的神情,轻轻的点了点头:“你自己的性命,随你怎么处置吧!”
“多谢继叔。”单青把解药递给那个妇人:“你们父子两一人一半,能不能撑到下一批解药送来,就看天意了。”
那对夫妇接过解药,激动的热泪盈眶,感激涕零道:“多谢大人,大人的再造之恩,小人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