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太相信,越是艰难的环境,越是能考验人品。今天又听到这小伙子哪怕签了协议,也坚持要给音音工钱,就更满意了。
但是,满意归满意,要指点的,她这个当长辈的还是得说到位。
“姑姥说这些,不是觉着你做得不好,不是!”钱老太太从怀里头掏出一块手帕给许云海擦眼泪,“咱是顶天立地的大小伙子,应该做得更好,你说对不?不能浪费这时光啊……等你到姑姥这把年纪,天天待在屋里看书都没人说你,小的巴不得你不出屋呢!”
钱老太太的手帕用了很久了,但是也正因为这样,这方手帕柔软得不像话,跟钱老太太今天的话一样。
她有劝说有责怪,可是不管哪一样,都带着母亲的怜爱。
许云海哽咽着:“不好意思……姑姥,叫你看笑话了……”
“嗨,这有啥看笑话的?你才多大个小玩意儿,我孙子都有比你大的了!”
钱老太太走过去给许云海拿了杯水,给他喝两口:“你呀,就是憋在心里头太久了。姑姥跟你说,别怕,不丢人!别看咱腿不行了,哪怕是出去修个鞋干点啥,那也是堂堂正正凭本事赚钱。更何况,你是个文化人,你凭脑子赚钱的,腿不行了也不耽误啥,是不是?你不能一心想着往后拖,就等着做手术,人不忙活就上锈!”
“等到过年时候,你叫音音推着你,找个地方去给你爹妈烧烧纸、说说话。你爹妈坟头在哪块,在京市?”
“我爹的骨灰都找不着了……我妈跳了湖,尸首也没捞上来……”
钱老太太在心里头慨叹一句,这娃可真惨啊,怪不得腿坏了打击成那样。都是心里头往事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