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方尔红着眼眶捏着方妈妈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不知道是在安抚方妈妈还是在安抚自己。
咽气前的最后一秒,方尔听见方妈妈叫自己的名字,因为身体的变化咽喉干涩,声音已经有些变形了,可是落在方尔的耳朵里,那和方妈妈曾经无数次叫自己的名字是一模一样的,然后……她眼睁睁的看着方妈妈的手慢慢滑落了下去。
她不忍闭上眼,睁着眼眶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看着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慢慢闭上,身体慢慢失去温度,方尔像是慢半拍的哭出声来,搂着方妈妈的身体,哭的像是失去了全世界,感受到身下的身体慢慢冰冷,方尔的眼泪已经流干了,眼眶上瑟瑟的发疼,她控制不住的呼喊着。
在外面抽烟的林森听到声音,冲了进来,看到那一幕却始终不忍靠近。
死亡真的就像是一道界线,和那些富有生命气息的东西隔开来。林森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她是寂静的,她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林森慢慢走近,手搭在方尔的肩膀上把她搂了起来抱在怀里,用一个温暖的怀抱和无言的安慰着。
事情突然的谁都没有意料到,原本的一个月几句缩短成了三天。方尔还是不肯相信方妈妈就这样走了,一遍一遍的重复:“医生明明说了有一个月的,一个月……现在才三天,你说我妈妈是不是睡着了?”
林森张了张嘴又合上,只是把方尔搂得更紧了些。
方妈妈的葬礼举行在七天后,一切都是林森和林阿姨着手在操办,方尔整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就连林森也不怎么说话。几天下来,她整整瘦了一圈,眼眶下面的青黑浓郁,眼神也没什么灵气,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精魂。
葬礼那天,有许多的人来,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束菊花。其中有方妈妈砸敬老院认识的好友,还有以前的邻居,也有方尔的同学,零零散散的送行的队伍也算是壮阔。那些人方尔看一多半都是眼神的,倒是不少人上来宽慰她。
可方尔始终没什么精神,眼神落在墓碑上那张黑白的照片时眼泪就直往下掉。
等仪式快要结束了,天空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方尔擦着眼角,眼眶已经红肿了。林森走过来把手里的黑伞罩住了方尔上方的天空,轻声道:“回去吧。”
话音刚落,眼前又走来一条人影,林森抬头看了眼,抿了下嘴唇低头去看方尔,而方尔正好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人。眼里这几天难得的有了除了悲伤和无神以外的情绪,她眼神冰冷而又陌生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方龙。
在她心里,方妈妈的死她自己是有一部分责任的,而方龙也是必不可少的原因。方尔没有出声,只是那样看着他,像是在无声的拒绝他,抗拒他。
可那个人还是握着一把黑伞慢慢走近了,在墓碑前停了下来,鞠躬又将手里的花摆了上去。方龙带来的是一束满天星,放在一堆白菊中显得格外的刺眼。
方尔眼底一片冷漠:“你来做什么?”
林森看见站在那里的那具身体明显僵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方龙的声音,他说:“问过来看看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