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德昭仍然需要他明确表态,这并非是简单军事问题,而是关乎政治立场。
潘美很清楚,倘若自己顺着赵德昭的“求快”的企图作出表态,万一在骑田岭受挫乃至于兵败,那么自己就有可能会为此而背上指挥失当的黑锅;反过来,倘若自己作出反对的姿态,则会被赵德昭认为是只求自保,不肯一起承担责任,这就是立场不可靠。
不管作出何种表态,都要承担不可预测的风险,但偏偏自己又无法影响结果,这种感觉让潘美很无奈也很恼火,就好像是被人拿刀逼上赌台押一把重注,却连摇色子的权力都没有,想想就憋屈得很!
倘若是自己领军作主,要打哪里就打哪里,要如何打就如何打,不论生死成败,全都自己认了,岂不是既利索又痛快?
内心激烈斗争了许久后,潘美终于开了口,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殿下,未将以为……”
“潘将军!”赵德昭霍然站起,抬手制止了他:“本王看你脸带病容,似乎是染上了疫病,这些天就请好生休养,军务之事,就暂且不必理会了!”
潘美愕然张大嘴巴,露出了极度的惊讶之色,也夹杂一些感激。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赵德昭放了自己一马,万一接下来战事失利,自己便可以撇清绝大部分责任,相当于郡王殿下独自承担战事决策的全部责任。
但这位郡王殿下行吗?
……
“不行呀,殿下,此处地势太过险恶,士卒们强攻整日,没有一人能爬上关墙!”
一道雄关依山傍水,位于溱水河谷的西侧河滩之上,左邻陡峰,右控河道,关城之上,戈甲森森,旌旗招展。
临近黄昏,宋军的一波猛攻进攻被关城上守军打退,除了在墙根留下一摊层层叠叠的尸体,没有取得任何战果,甚至就连关城墙头的雉堞都没有明显的损坏,亲自带队攻城的裨将范永福满脸乌黑,很狼狈地退了下来,向观战督阵的赵德昭回奏。
半个月前,赵德昭聚齐南征大军的后队后,在零陵作作逗留,休整了三日,随即领兵进抵严关之下。
严关是南汉设在骑田岭的第一道关隘防线,据方正奇的说法,此处囤有两千精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