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兴原本是个一点就炸,不点也炸的狗脸脾气,但看在那把刀的份儿,他决定还是耐心解释一下:“这是郡王殿下早就安排好的,我不过遵令照办……”
“放虎归山,纵蛇入窟,郡王殿下怎会如此安排!”那位护卫头目并不肯信,显得十分气愤。
“我问你,倘若晋王在开封府衙门坐镇,咱们能闯进去逮拿到那位推官人犯么?”
护卫头目倒也是个实诚的,想想后说道:“不能。倘若有晋王坐镇府衙,逮拿了印坊管事最多再逮拿一个,咱们自己就得全伙儿开封府官差抓去府衙大牢吃牢饭了!”
“我再问你,等晋王知晓此事后,自然是会提出把人犯转到开封府审办,咱们郡王还能留得住吗?
“自然是留不住的,审办刑案是开封府的份内,刑部、大理寺不会拦着,圣上没有理由拦着。”
“不错,既然反正都扣不住人犯,还不如抢先主动送过去,让开封府无话可说,人犯不重要,口供才重要。”
王子兴稍稍停顿,心里改了主意,打量了一眼护卫头目:“听你谈吐是个伶俐明理的,押送人犯转交府衙的事情,就不用你去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
说着他拿出五张口供交到了护卫头目手上。
这五张薄纸,是今日他们六七十号人满东京城奔来蹿去、折腾得鸡飞狗跳的最终收获。
“你马上想办法把它送进宫中,交到殿下手里,越快越好!”
“殿下越早拿到它,在朝堂上说话就越有底气!”
……
就在护卫头目骑着马朝着皇城飞奔之际,朝堂大殿之上,御史中丞唐继先俯身伸手,在钱箱里抓起一大把铜钱,然后猛地撒手甩开,叮叮当当,殿中满地铜钱乱滚。
群臣目睹此番情景,无不面面相觑,甚至还有人怀疑这位御史中丞是不是眼看自己落不得好,便要装疯耍赖了?
只有晋王赵光义低眉垂目,宛如老僧入定,似乎全然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