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肖普回了黎明岛。
拥有休眠体质的他没觉得气温有多凉,他习惯性地走回自己在黎明岛的小屋,用钥匙开锁、合上门,打开灯——门廊的灯闪动了两下,爆出一阵火花,灭了。
汤肖普揉揉头发,在黑暗中摸出拖鞋穿上,走进客厅,按开客厅的大灯——结果那大灯遭遇了和门廊灯相同的悲剧。
汤肖普终于明白屋里的灯应该在极度低温下都出了故障,他无事可做地把一楼的所有灯挨个试了一遍,无一例外都是坏的。
汤肖普下意识无奈地喊人:“九叔,楼上的灯也都坏了?”
黑暗中一片安静。
他愣了愣,突然意识到李九死在了船上。
汤肖普站在空荡荡的客厅中间,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窒息的悲伤。
他浑身发抖,在客厅里没头没脑地走了两步,想要抓住什么稻草一般,走进厨房,把还在灶台上的锅挨个拿起来又放下,然后把灶台下的柜子也挨个打开又关上,从冰箱里拿出臭鸡蛋,扔进更臭的垃圾桶。
人们都躲进了保温棚,没人替他照顾房子。
汤肖普把着冰箱的柜门,脸上的泪水滚烫地从眼眶中溢出,冰凉地淌过脸颊,滴落在地上,快速地凝结成薄冰。
巨大的悲伤淹没了他,汤肖普把头靠在极臭的冰箱柜门上,双臂抖动着、溺水一般抓紧了靠着的移动柜门,泪水控制不住地向外奔涌。
李九不在了,永远也不会在了。
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一个叫汤肖普的人。
汤肖普嚎啕大哭了几分钟,终于勉强从情绪中挣扎出来,松开冰箱的柜门,靠着冰箱身坐到地面上,喉肌抽动。
他沉默地坐在盒子一样压在身上的厨房和二层小楼中,对着比他头还要高的柜门,脑中空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