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在心中戳破贺离恨的小小伪装,结果转眼又发现自己脚下满地是雷,竟不知道如何落脚,也不知道贺郎对当年的仇家是个什么心意,会不会今朝“梅姐姐”叫个不停,甜得像个软绵绵的糖糕,明日就突然翻脸,要跟自己了结恩怨了。
问题是这恩怨也不是她的啊。
梅问情脸色变了又变,云雪凤体察人心,发觉不对,跟她眼神对视了片刻,便领悟梅先生的心意,道:“娘子这块灵石玉精只值这些,在下便不留客了。”
“还算值得。”梅问情道。
聊了这么许久,酒壶里的酒都要斟空了。贺离恨的酒量飘忽不定,对某些品种千杯不醉、饮如白水,对某些品种却又一杯饮尽、便如玉山将倾。
这酒虽然又甜又淡,但喝了这么久,他的脸颊、耳侧,也稍稍泛红,墨眸湿润,连伪装时点上的那颗红痣都不那么张扬妖异了,唇红齿白,柔软俊美。
酒壮怂人胆,贺离恨一会儿要跟她坦白一件大事,喝酒全当助威了。
梅问情起身告辞离开,自然地勾开他腰带丝绦上打得活结,像往常一样握住他的手。贺离恨先是乖顺地让她握住,随后仿佛又迟钝地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转过来回握,将梅问情的手牢牢地扣在掌心,并道:“你慢点,我有些晕。”
他喝了酒,嗓音有点哑,叫得人耳朵都酥了。
梅问情怔了一下,然后凑过去低声道:“我抱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