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闹腾了一宿,除了皇宫就数镇国王府最安稳。
消息早就由暗卫传进秘密基地,精兵头领在底下窃窃私语,时不时地看一眼坐在凉亭下的洛翊,似乎在等待着他发话。
仆从疾步出来之后便是一道短叹,给几个精兵头领回禀着:“换了几波人进去禀报了,任凭我们怎么说王爷都不搭理,方才急了又叫我们滚远些,除此之外再无别话了……”
一闻此言众人气得咂舌甩手跺脚齐上阵:“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他也不说管管?”
“嗨呀真是急死人了!王爷何时变成这副模样了……不如再让洛将军去求见一下?”
“别说是洛将军,就是车公公说,王爷也未必听,他连张老前辈都气走了。”
几个人的对话声越来越大,丝毫没把掉脑袋的下场放在心里。
趁着烛火洛翊将他的宝剑看了个仔细,脸上隐隐浮现的笑意是遏制不下去的那种。嘴角轻动就吐出一句:“背地里议论王爷,都不要命了?”
此话一出众人瞬时闭了嘴。
仆从叹气:“王爷连着闭关几日谁都不见,外头这些怪物若闹腾一宿就没了那倒也罢了。就怕他出关之前那些怪物都杀到府上来了……”
“这天下又不是王爷的,纵使是皇上,管不管都是他的自由。”洛翊轻笑着将剑收进剑鞘,透过来的眼神尽是讽刺。
翌日上午。
“知孙怎么还是霸王龙的样子?”解小五拉过林初小声询问。
林初警惕打量一圈四周,最终还是决定贴近他的耳边低语:“我昨天去药堂他们给我时霸王龙就装在小匣子里,定是我去的太迟捂坏了……我正思量给它弄点补药吃呢。”
“霸王龙是永生之鸟,怕是捂不坏吧?我猜它是饿的。你看,它真的瘦了一圈!”解小五辩驳着就揭开衣领给林初看还没醒的霸王龙,惊得她眼睛都瞪大了一倍:
“你是猪?居然把它带出来了?万一被王爷发现了死的可不止咱们两个!”
听着林初教训自己解小五一下就泛起了不爽:“我就是猪怎么了?你就慢慢心疼你家车公公的命吧!他可金贵着呢。”
酸。
“呸!幼稚死了,赶紧把你衣服拉好,不害臊……”
“皇上脉息正常,中毒现象也全部消失,气色比正常人还好许多,王妃果乃神医啊!”李太医激动的对着林小宴作揖,本还有什么话要说,见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回去。
“王妃,您怎么……”李太医嗫嚅道。
王八斤漫不经心的瞧着神色凝重的林小宴,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只听她缓慢开口:“皇上体内毒素全部清除了不错,但刚才我检查时发现他月毒入体,情况很不乐观。”
“月毒?这、这是何物?微臣从医四十载竟从未听说过……”李太医道。
“所谓月毒,便是月亮散发出来的瘴气侵入体内从而使人昏睡不醒,这种毒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不会有任何中毒反应。
普通人只以为中毒者在睡觉,实则不然,它会让人在昏睡中安然死去。所以这种死法也叫安乐死。”
所谓月毒——林小宴胡诌的而已。
盯着在场众人错愕的面庞林小宴努力保持沉重之色,孙戊壬昨夜撂了话,明着暗着都不允她今天离开,却又碍于他的计划没有定点命令,要顺从他留在宫里必须得有一个像样的理由。
“天啊!皇上您怎么这么惨!您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啊!您要是有什么事咱家可怎么活!”王八斤扑通一声跪在床上冲着孙戊壬就是一嗓子。
要不是林小宴知道是怎么回事真以为孙戊壬离驾崩不远了呢。
“王公公这是做什么?我有说过皇上没得救了吗?”林小宴无语说道,心里一阵吐槽,孙戊壬清君侧清的怕就是王八斤,否则怎么可能瞒着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人进行这种狠毒计划?
万一出个意外自个儿的命不都搭上了?
身为一个大太监居然这样蠢,在这种时候林小宴很难不支持孙戊壬的做法。
“月毒虽然难解,但我还是有十足的把握,只不过没那么快彻底解掉就是了。李太医开一些活血的药叫人煎好了送来,剩下的交给我来就好。”
林小宴吩咐着话的同时将王八斤的一举一动包括眼神流露都全部用系统录了下来。
李太医收到命令当即离开,王八斤假惺惺的抹着眼泪,林小宴则笑问:“王公公今日换了香?我怎的觉着没昨儿的好闻了。”
闻言王八斤擦眼睛的手顿了一下,连假哭都顾不上装下去,急忙就答:“咱家那儿的香多着哩,只是镇国王宠爱您的紧,咱家这等玩意儿您肯定不稀罕,不然定叫人都给您送到府上。”
王八斤这么说原以为林小宴会顺着他的奉承转移话题,没曾想她温婉一笑就道:“阿晟确实宠我,可这丝毫不影响我收王公公的礼呀!
还请您得空时割爱几件玩意送到我们府上,我最喜欢昨日的香,您可别舍不得给我。”
王八斤愣住。
林小宴笑得明媚。
怎么?我不按套路出牌?阿谀奉承是什么东西?能吃吗?林小宴心想。
“王妃能看上咱家的玩意那是咱家的荣幸,怎么可能舍不得呢……”王八斤僵着老脸挤出笑容回应。
“娘娘,昨夜出大事了。”
林天锋的黑眼圈格外明显,整个人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一看就是没睡好。
白贤儿坐在勤政殿的龙椅上代理政务,底下站着的人里还有刘喜和沈知事等几位高官,她眸子都懒得抬起来一瞬,话也不大想说,香炉里不知燃着什么香,熏得底下几人有些困意。
殿中沉默良久,赵嬷嬷瞥了一眼不断打哈欠的林天锋之后俯着身子贴在白贤儿耳边道:“娘娘,昨夜城里不知道打哪冒出来许多怪物,伤了百姓不说还毁了很多东西……您看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见赵嬷嬷如此动作,沈知事往前一步行了一礼方才开口:“启禀皇后娘娘,昨夜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如今怕是都闹去了徽仙洲一带,若不及时控制调查,必然使得民心惶惶,传去别国也有损体面。”
闻言白贤儿拿笔蘸了蘸朱砂墨,在卷上勾画两笔扔到一边,面色骤冷启齿就是一阵怒斥:“鸣蛟洲乃是皇城之外最富庶的地方,州府到现在也交不出上去年的税收,命人大力去查!本宫倒要看看那儿是遭了天灾还是遇了贪官!”
此话一出地下几个人神情瞬时微妙,那困得不行的林天锋都清醒不少,贪官?他不就是?
顿了顿他才说:“娘娘,依微臣看来……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了那些怪物。”
“哦?那林相你倒是说说,这怪物该怎么解决?”白贤儿冷眼质问,说完就继续看卷。
林天锋为官几十载向来过的顺风顺水,这算得上头一回在朝堂上被质问,心中当下生出不悦:“办法总是想出来的,如今皇上病了,是娘娘您一手把持朝政。请道士还是请和尚不都是您说了算?”
白贤儿忽的一笑:“林相这是在怪罪本宫逾越专权了?”
“皇后娘娘莫要动气,燃眉之急更为要紧。”不曾说话的刘喜笑呵呵道,朝堂上的他没了私底下那份殷勤谄媚劲儿,正儿八经的样子挺人模狗样的。
“若是怪物自然需要去请高人做法,若不是,就得抓到背后主使,否则从哪里断了源头?”白贤儿淡淡说道,随即将目光投给沈知事,眸光轻转就笑道:“鸣蛟洲州府无用,就由沈大人前去那里赴任吧。”
突然被点名的沈知事有些茫然,愣了小片刻才回:“微臣……遵旨。”
同样茫然的还有林天锋等几位高官。
“所以皇城昨夜的事情皇后娘娘打算交给谁去办?”林天锋问。
“莫名其妙就多出来一群怪物,恐是皇城有法力高深的妖物作祟。”严枣怯怯说着,语毕偷看了一眼林天锋方才继续补充:“先前城中只是有人失踪,紧接着就是死亡,最后连尸体都不翼而飞……妖物作祟怕是已久。”
“严大人此言差矣!你身为朝廷命官怎可在朝堂之上说出这等邪魔外道的话?”沈知事的呵斥声才落白贤儿就道:“严大人这么说想必是知道那妖物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