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道里的灯好像也比往日昏暗不少,林小宴掌心腥臭的血半干,刺鼻气味使得她一路跑,风风火火出现在秘密基地院中时景宴也在。
见她满面焦急都没工夫搭理自己,景宴立马就笑道:“老爷不准任何人进去,别白费力气。”
林小宴没有理会,不顾门口仆从阻拦便冲入楼中,直奔着二楼去了。
“将军为何不拦着夫人?老爷这会子恼着,她进去岂不是要受连累?”仆从疑惑道。
景宴两手抱在怀中靠着门就笑:“不叫她吃几个苦头她怎么能咱们老爷是个什么人呢。”
门咣当一声被推开,映入林小宴眼帘的是听到动静匆忙收拾自己狼狈模样的孙景晟。
在她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像个石头一样呆在那里,半晌也没回头。
“姬北野把你怎么了?”林小宴直接问道。
“夫人怎的突然到这儿来了?为夫尚未沐浴更衣,你先在楼下等我便好。”孙景晟压着痛感用平稳的声调对林小宴说。
林小宴微微歪了一下头,脸上狐疑和紧张并存,想立马查看他怎么了又怕冒犯到他,步子只能轻轻的。
听到脚步渐近,孙景晟当下就道:“夫人听话,出去。”
简单几字出口林小宴立刻理智下线,冲上来就一把抓住孙景晟的肩膀站在了他面前,孙景晟下意识扭头却无处可藏,嘴角黑乎乎的粘稠血液尽显狼狈。
望着他这副样子林小宴心里一紧,眼泪都差点涌出来,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眶两手捧着他的脸颊,哽咽问:“夫君……姬北野对你做了什么?”
孙景晟再次将脑袋撇去一边,语调比方才冷了很多:“出去。”
“你还在包庇他?”林小宴倒吸一口凉气,满脸都挂着不可置信。
大手冰凉无温将捧着自己脸的双手推开,谁知林小宴开口便是一阵吼:“你为什么要包庇他!”
林小宴气急猛的一个转身就从自己胳膊下钻过来,面对着景宴一脚就踹了上去,谁知景宴不但没松手还扯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胳膊扭转的姿势本来就很疼,加上这么一扯林小宴疼的眉头都皱到了一起,开口就是一道骂:“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我叫一声你就得掉脑袋懂吗?”
景宴似笑非笑的往林小宴身后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便道:“你为什么就不愿意听我的呢?我都说了叫你别进去了。”
察觉到异样林小宴本想扭头怎奈这个姿势根本动弹不得,被景宴捏着的手像是被钳子夹着一样疼,一阵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来不及多想她抬腿就是一膝盖顶上去,没想到景宴反应神速直接将她贴在自己身上,皱着眉头笑:
“你那只小鸟今天晚上已经上了餐桌,孙景晟是不是告诉你他什么都不知道?啧,你什么都要我来点破,真傻。”
“王八蛋你再胡说八道!”骂着林小宴一口就咬在景宴肩上,当下一口腥味就传递上了味蕾,景宴却笑的越来越欢脱。
受虐体质?有病?怎么镇国王府里的某些男人脑子都有点问题?
房门咣当一声巨响,林小宴心也跟着颤了一下,随后景宴放开她,笑声依旧在耳边:“余小姐看着聪慧,实际上愚笨极了。”
语毕景宴潇洒离开,林小宴木木的转身看向二楼,紧闭的房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又像是说明了一切。
身上还是臭臭的,她伸手摸上自居的肚子,眼泪再度掉下来。
“知卿……”之后是二度崩溃的呜咽声。
房内孙景晟运功疗伤,对于底下女人的哭声毫不在意,甚至满脸冷漠。手掌翻动几下又进入新一轮的运功之中。
黎明前,竹林中骑着大马的男人轻唤一句:“安儿,我们走。”
孙景晟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紧握着的拳头在杀气腾腾的目光里再难舒展。
自秘密基地上来之后林小宴就郁郁寡欢的,垂眸盯着一处地方能盯上小半个时辰,身边人忍不住去叫了她,不管是喊她说笑还是吃零嘴,她总能在欢愉气氛中变回冰山。
再后来她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任凭身边人如何说也权当做没那些人一样。
一晃都到了傍晚,林初到底是按捺不住,跪在林小宴面前握着她的手就说:“就是有什么天塌下来大的事姐姐也无需一个人扛着,如今你话也不说一句就这样僵着,真真儿是叫我难受!”
说着眼泪直流,解小五上前来拉,林初一把就将他推开,继而又道:“昨夜你独身去寻老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今天府里上下都没见着老爷出面,是他有事了还是怎的?你倒数说句话呀!”
林初又急又气,话还没说完就哭的更凶,林小宴像丢了魂儿一样纹丝不动,若不是眼睛眨了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尊泥人儿。
“夫人!您实在不想讲话就罢了,好歹喝口水看看我,您这样我真的很担心!”林初情绪有些失控,早在今天见到林小宴的第一眼她心里就有了底。
然而林小宴一句话都不说只顾着自己发呆,猜测像是荆棘一样在林初心里挠动,想安慰林小宴都不知从哪入手,总不能在她还没说的时候自己擅作主张去将猜疑当做证据。
原以为这次仍是问不出什么,谁知林小宴忽的说了句:“知卿没了。”
她的声音又小又哑,一方面是因为压着哭腔,一方面则是一整天没说话声音一时没缓过来。
“什、什么……?”林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我对你编排的故事没什么兴趣。”白兰兰手中把玩着一团棉线,尸隐就站在她身边,棉线是从他衣角扯下来的。
桌上呈着一把手术刀,打从尸隐拿出来的一刻到现在白兰兰就没正眼瞧过它,往日里提到林小宴就火大的她如今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自己的大计划快要被扼杀在摇篮之中,姬北野当下就开口道:“可只要让老爷对林小宴失去信任,您报复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你想的极好,但我没心思参与。”白兰兰抬手又捏住棉线头扯,掌心里的棉线团子被她揉得很瓷实,尸隐的衣裳都短了小半截儿。
瞧着眼前人油盐不进姬北野直接看向尸隐,正打算说什么白兰兰就将手中线团砸在了他的脑门上,冷笑一道就说:“巳月轩是个好去处,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姬北野这会子满面春风,笑着又说:“郡主英明,不过这事儿您当不得看客,毕竟那地方也不是我能随意进出的。”
“你连说辞都没准备妥当就想让我去传话,可是拿我当傻子戏耍?”白兰兰此话一出尸隐惊讶看向她,白兰兰是不屑于和姬北野同流合污的,怎么进了趟宫就同意跟他合作了?
“不管您如何说只要捎带上景宴都是稳赚不赔的。”
白兰兰眉头一拧就道:“此话怎讲?”
“先前城西街道您散布出去的话闹出来的事儿在老爷心里生了根,如今景宴对林小宴确实心存不轨,他那儿可还有林小宴的东西呢,届时老爷可不就是痛失左膀右臂?”
……
王八斤在半个时辰前就差点跑断腿了,只因才到了余意宫门口就昏了过去,她的住处正好和太医院成相反方向。
他一路哭哭啼啼嚎叫,以至于他带着七八个太医原路折回时卿戊壬晕倒的事情已经传的三宫六院无人不知。
余意喉部疼得说不出话,干巴巴站在一边盯着脸色煞白的卿戊壬心里已经想出许多种结果,太医跪了一溜儿,轮流着给卿戊壬把脉,见他们个个脸上都挂着愁色余意心里也打起鼓来。
卿戊壬该不会要驾崩了?别在这儿死啊,万一被白贤儿和宋婉清针对了后半生怎么活?
正思量,宋婉清的哭声先到。
“皇上!您怎么了!”话落了门口才冲进来一抹粉红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