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不知父亲是何意，心里乱糟糟的，又不敢违背父亲的命令，只能小心翼翼抬起头，目光下垂，尽量不去看他。一颗心，因为害怕，“砰砰砰”跳得厉害。

又是一阵沉默后。

父亲说道：“这就是你学的规矩？和长辈说话，却正眼也不瞧长辈？”

“我没有……”

天知道。

我都快哭了。

从小到大，父亲对我的态度都是“无视”，为什么偏偏今天要来“为难”我。

呜呜呜……

我又害怕，又委屈。

只能提起目光朝父亲看去。

怯生生的眼神。

仿佛，我面前站着的不是我的父亲，而是吃人的恶魔。

只一眼，我就收回了目光，尽量让视线保持在父亲的衣领以下，不去看他骇人的表情。

因此并不知道。

父亲在看到我的眼睛后，脸上一闪而过的恍惚。

似是追忆，又似痛苦。

一阵沉默后。

父亲没有再追究我礼数的问题，而是问道。

“我听你嫡母说，你自己请求留下来，为你祖母守孝？”

我微微一愣。

不是嫡母让我留下来的吗？

怎么变成我自己请求留下来了？

不过没关系。

结果是我愿意的就行。

我蚊子大小的声音，“嗯”了一声。

想了想，怕父亲又觉得我礼仪不周，挑出错处来，连忙补了一句，道：“祖母在世时，疼爱我颇多。我的一切都是祖母、父亲和嫡母给的。我无能回报祖母什么，只愿在老家，为祖母守孝诵经，多陪祖母一些时间，也算是代父亲、嫡母和哥哥姐姐们尽尽孝心。”

说完，自觉最后一句话有歧义，怕父亲误会，额头渗汗，慌忙解释道：“我，我不是说父亲、嫡母和哥哥姐姐们没尽孝心，是我，我……父亲、嫡母和哥哥姐姐们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我闲人一个，我……”

越解释越乱，解释到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一开始就强忍害怕的眼泪，终于决堤，一颗一颗落了下来。

我“呜呜，呜呜……”小声抽泣着。

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摆烂”心情，想着。

算了。

反正父亲也不待见我。

大不了更加厌恶我。

最好，从此再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