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出了圣安宫,皇帝刚好朝这边过来,徐达远远看见,避开了。
皇帝慢了数秒,想叫住他,他已经跑没影了。
舅舅今天要走,他知道。昨天,舅舅着人捎了一封长信给他。字里行间都是对他的期许褒奖。追忆往事,细数过往种种,总之挺感慨的。前半部分光顾着叙舅甥情了,后半部分又对朝政大局做了一番分析,心里还是挺放心不下他的。
皇帝看得泪眼朦胧,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躺床上了,忽然意识到,舅舅要走了,母后同意吗?大抵是长姐如母的缘故,他母亲总是三句话不离舅舅,事事体贴周到,管束的也严格。在皇帝还小的时候,还吃过舅舅的醋,甚至负气的说过,“舅舅才像是你的亲儿子,我就是你捡来的。”为此,他还挨了母亲一耳光。
这么一想,脑子激灵了下,他将舅舅的信从头到尾又看了遍,终于知道心里头那股不对劲是怎么回事了,舅舅自始至终没提到他母亲一个字。以往,皇帝左耳听他母亲念叨他年轻,经验不足,遇到大事一定要找舅舅商量,要敬重舅舅,并且要他发誓这辈子都会对舅舅好。右耳就会听舅舅说:“没事别老惹你母亲不高兴,她身体不好,多顺着她点。”
这次,这是怎么了?舅舅都要走了,竟然没有老生常谈的叮嘱一句“好好孝顺你母亲,不要老惹她生气”,这不像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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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什么?”白玨的手心无端出了一层汗,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对面的人。
顾长思被小白花压在身下,伸出两只胳膊够住白玨的一条腿。
一辆马车挤了六个人,空了一辆马车,还有两辆装满了行李。孩子们非要跟他们挤在一起,王迟,连翘,顾长思都是乖孩子,挤一点也就算了,偏小白花上辈子是猴子转世投胎,一刻都不得闲。他是那种喜欢谁就缠着谁的性子,就这点来说,真像是白玨亲生的。
他和顾长思闹得凶,后者被他压住,又笑又闹又急,张口跟白玨呼救,“娘!你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