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松年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圈:“方才孙大人说城中人口众多、难以筛查,所言甚是。所以晚生以为,与其兴师动众不如引蛇出洞,我有一计,请大人垂听……”
……
买过了衣服,白泽和徐慕雪结伴往回走。估计等他们回到客栈房间,桌子就已经重新安置,午饭也将如约呈上,而徐慕雪可以把她喝剩下的那坛酒给喝完——在出发买衣服之前她已经喝完了一坛,白泽没有大白天喝酒的习惯,象征性倒了一小杯跟她碰了下,剩下全是徐慕雪一个人喝完的。
白泽看出来了,徐慕雪不是吹牛,她说中原酒像蜜水怎么喝也喝不醉,还就真的没有喝醉。
徐慕雪买了新衣服心情很好,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人不如故衣不如新,所言非虚。本来他们还是要买马的,白泽舍不得让乌骓驮他们两个,尤其徐慕雪虽然也是柳腰纤细、清瘦灵气,但白泽知道那清瘦之中有着相当结实的体魄。再说一男一女同乘一马,让徐慕雪坐前面,那就是搂搂抱抱;让徐慕雪坐后面,却可能金瓜击背。而且白泽疑心很重,绝不会把后背暴露给不信任的人。
说到底,前后都不方便。
不过出乎白泽的意料,徐慕雪没要他出钱买马,她说自己在城南有马,出了城一声口哨,白马自来。
虽然只认识了短短几个时辰,但白泽已经对这姑娘说什么难以置信的话都不再觉得怀疑了。
“我说,你今天为什么对那个小伙计说那些话?”回去的路上,徐慕雪忽然向白泽问道。
“什么话?”
“就是说让他别入江湖,要入庙堂,让他好好读书作官那些话啊。”
“天下太平安定,人人都能讨一口热饭吃,何必在江湖上东躲西藏自寻死路,”白泽不假思索,不过说话的时候有种不易觉察的颓唐和感叹,“你是一国公主,虽然不忘骑射演武,但毕竟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不知命比纸薄的苦。江湖人,除却矗立巅峰、功成名就的那几位,剩下的都是悲苦无依的可怜人,潦倒半生混个小小名堂,看家护院、千里走镖,这还算好;落草为寇,啸聚山林,最后被官府围剿落得个身死,可怜可恨。”
“像你一样?”
“我?”白泽扭头看徐慕雪,她那双澄澈双眸直视着自己,好像要用眼神将自己一身尘埃都给冲洗干净。
望着徐慕雪,白泽忽然勾了下嘴角:“我在他们之中算是好一些的,不强不弱、不富不贫,求生难富贵、求死心不安。只是我已经没有了过普通日子的心境,随风而逝、老死天涯就是我最好的归宿……我终究是再也安定不下来了。”
徐慕雪忽然凑了过去,面露惊喜:“哈!你笑了!我看见你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