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一言定堂:“那就晚上开始。”
江月还要上工,跟队长、支书道过谢后就走了,走到门口又回头,指着不远处一堆废铜烂铁问,“村长,那些东西还要的吗?”
村子顺着视线看过去,是从拖拉机上拆下来的废弃物,是公家的东西,不能乱丢,便放在那了。
“不要了,咋地江月你要用?”
“嗯。”
江月的身影一拐弯就不见了,村长收回目光,问支书,“哎,你说这堆烂铁有什么用?”
“你问我?我问谁去,今晚不就知道了?要我说,你也快退下来了,有些事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你跟大根那疯子计较什么?”
“闭个屁!我当大队长那么多年,他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可他偏偏还干了,我绝不能让红旗大队毁在他手上!”
今天江月要干的活是拔猪草和喂猪。
拔草倒是挺轻松的,可耐不住它轻又占地,来回了三次,拔的草都不够喂猪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江月寻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从口袋里拿出微微发硬的馒头。馒头是今早陈盼翠早起做的。
白面估计混了很多糠粉,一入口喉咙就火辣辣地痛,江月忙灌了一口水,喉咙才变得稍好一点。
视线落在手心的馒头上,把它放回去。
江月视线一转,看到猪圈有个老人正弯着腰捡着东西,估计是起来的时候太急了,老人一个踉跄。
杨升荣今早没吃饭就出来干活了,来这里有八年了。
他仍然记得,自己在异国求学,克服种种困难,才学有所成。兴高采烈地踏上回国的轮船,想用一身知识回报祖国,却没想回国第二天就被手臂带着红袖章的人抓住,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被拉街批斗,被当臭老九,以“改造”的罪名来到这,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工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靠什么才活了下来。
今天一早他都心不在焉的,在摔下去时,他没有感觉到害怕,心里只有解脱。
他闭上眼,接受这安排好的一切,他可以去跟老伴团聚了。
杨升荣等了很久,都没等来死亡,疑惑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