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生气?为什么?”
太宰嘴角含笑,眼里却只有彻骨的森寒,他的前方是与污浊化的中也战斗的两名付丧神。污浊化的中也敌我不分,这片特殊开辟的空间随着他重力的无差别攻击,犹如被卷入暴风眼的房屋一般,颤颤巍巍。
地面在剧烈的晃动着,而堕化的付丧神们,宁愿硬身扛下中也的攻击,也要靠近太宰。
森寒的刀刃覆盖着不详的污秽,两名付丧神身上已经看不出方才那秀气精致的面庞,破破烂烂的军装挂在身上,面目狰狞的用嗜血的眼神紧盯着太宰。
可惜中也的攻势太过猛劲,若是不先处理掉他,二刃根本无法靠近太宰,无法杀了他。
太宰像是感觉不到它们露骨的杀意,又或者他知道,却不在意。而是不间断的用蛊惑的语气挑动它们的怒火。
“你们的敌人是中也,他不死你们是杀不了我的。听不见吗?已经恨我恨到即使知道杀死中也是最优解,也不在意吗?这样啊……被本能驱使的怪物,真是可悲。”
眼里只有远方的敌人,看不见近在咫尺的敌人,若不是付丧神的防御性太强,早就死在中也的攻势下。
也正是如此强大的付丧神,就凭现在的中也是杀不死它们的。
太宰眉眼低垂,嘴角的笑意消失,人类的情绪波动从他的身上一寸寸的散去,明明还是那个人,却像是另外一个人。
“我等你们很久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确定了预想中的事情一如预想那般来临的语气。
“等得……太久太久了。”
久到,连视觉所见之物的色素尽被抽离,只能看到纯然的黑白二色。单调怪异的世界,就是他所见到的世界。
太宰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出问题的,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所见到的血是黑色的、人是黑色的、天是白色的、墙是白色的……
这双眼睛最后一次看到的黑白之外的颜色,是红色。滚烫的血液溅在他的脸上、身上,掌心握着的刀在滴血、掌心握着一块刚离体还未完全失去活性的肉。
从人体上,离心脏最近的胸口处挖下来的肉。
中了药物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那个人,用一双无比悲伤和憎恨的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是纯粹的黑色,黑得犹如旋涡一般将他的整个人都吸取进去,黑暗如影随形的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漫天的黑色之中,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像在黑纸上戳出一个洞,将纸放在阳光下。
那个白色的身影,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五官,咧开嘴角露出浮夸的笑容,浮夸得像一个纯白的面具。
“不可原谅……”
堕化的付丧神,终于意识到中也对它们的行动造成的阻碍,分出一刃与他纠缠。空出来的一名付丧神,与堕化的白虎一直,像出笼猛兽般的气势朝他扑了过来。
含着刺骨恨意的声音,像是从撕裂的声带中发出来的。
“伤害小彻的人类……不可原谅……杀了你!杀了你!”
“杀了我。”太宰的声音喑哑得像磨砂纸剐蹭出的声响。“是我利用他的信任将他药倒,是我的手握着的刀划开他的胸膛,是这只手捧着他的血肉,取走了能够摄取他灵魂的心头血……是我坐视他的血液从伤口流淌一地。”
“灵能者,身体的一切都是宝物。头发、汗水、眼泪、血、肉……但凡有一样落在敌人手中,利用秘术就可以不用刀不用枪的伤害他,我全部都夺走了哦……”
他单手按着胸口,表情没有一丝起伏。即便付丧神的刀即将从头顶劈落,也没有牵动他的心神。
用一种踩在云端上,随时会坠落的语气,轻飘飘的说着:“他的宝物,全部,都被我夺走了。”
所以啊……小彻,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就算变得再强,强到可以睥睨天下的力量,拥有以上一切的我,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击破你的防御,轻易的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