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计程车,透过一楼咖啡厅的玻璃墙就看到了在和别人一起用餐的织田。织田见到他们时,非常自然的挥着手说:“太宰、羽仁君,在这边。”
连问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没有,仿佛他们会来是一件早有约定的事情。
若不是认识太久,知晓织田这个人在某些人神经比较大条,羽仁彻也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有提前约好。
织田对太宰的口味很清楚,给他叫了一份和自己一样的咖喱和一杯果汁后,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羽仁彻。这双标的态度没让羽仁彻心塞,反而是坐在织田对面的青年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是一位明显有着欧罗巴血统的外国人,浅金色的长发松松的系成一股垂在肩边,深红色的眼眸犀利又透着一种看尽事态炎凉的沧桑之感,深邃的硬挺五官,肤色较深,身材高大挺拔,端着咖啡的右手能看到上面布着的厚茧,就连坐姿都带着一种精英军官出身的气势。
一个欧洲人,还是有军旅背景的欧洲人,会和织田坐在一起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织田率先介绍道:“羽仁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武侦社新来的同事,安德烈·纪德,也是一名异能者。纪德,这位是羽仁彻,太宰的同居人。”
“啊,你之前提起过,是个很早熟的孩子对吧?”纪德朝羽仁彻点了点头,嘴角含着恰到好处的礼节性微笑。
“治君认识他?”羽仁彻挑眉,看向了太宰。
太宰把织田挤到床边,霸占了靠走廊的位置,此时织田给他要的果汁已经上来。羽仁彻很有耐心,就算太宰现在不说,他总有办法知道事情的前因后脉。
坐在纪德让出来的空位上,他要了一杯冰水,双手合十抵着下颌,似笑非笑的看着太宰。
太宰果然憋不住了,咬着吸管吹得杯子里的果汁起了一串串的泡泡,才嚷嚷着:“会认识不是很正常的嘛,不像你,我可是经常来这里找织田作玩。”
“哦?”羽仁彻不是很相信。
纪德给他的感觉,不像是那种会主动来武侦社工作的人,何况他还是个欧洲前军官的出身。更有可能的是有人推荐他,又或者蛊惑他来。
这不难理解,对于异能强国的欧洲人而言,日本就是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乡下,除了出于政治目的或者隐姓埋名的声名狼藉之辈,才会选中这里。
一个异能者,若是想要找一份工作,就算不在欧洲,美洲也大把人欢迎,何必屈就于横滨这个小小的海滨城市?
但太宰咬死了自己的理由,织田也一脸茫然不在状况内的模样,而所在意的纪德一扫之前在外面看到的和织田谈兴浓厚的形象,只是坐在一边当个会呼吸的背景板,没把他们这点子争端放在眼里心上。
羽仁彻眯着眼睛扫量着太宰,等到对方一心埋头吃咖喱饭时,才收回视线,看起来像是事情翻篇了。
纪德在这时候开口道:“你是因为最近那件事来找作之助的吧?红发少年绝杀事件,从早上开始就闹得沸沸扬扬。”
羽仁彻还没回答,太宰就激动的拍着桌子站起来:“等等,你喊那么亲密干什么!”
纪德用一副敷衍小孩子的语气说:“这是大人之间友谊的象征,我发现和作之助很合得来。”
织田迟钝的嗯了一声:“纪德是外国人,他们那边的习惯是直接喊名字。”
太宰却像是更生气了:“织田作你太好说话了!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合得来,他就是个牛皮糖,你被他缠上了知不知道!”
“比起我,你更像是牛皮糖。果然是小孩子啊,是觉得朋友被抢走了所以不开心么?”纪德摆出了成年人宽阔的胸襟,对太宰的指责非但不生气,还很纵容。“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一个人的社交是不会只局限于一个朋友的,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小,就为难作之助,这样就不乖了。”
太宰,额角冒出一道青筋。“你是在讽刺我吧。”
“没有,你太敏感了。”纪德无奈的轻叹一声,用比刚才更明显的哄孩子的语气道,“我承认你是作之助最好的朋友,我只要屈居做个在你之下的知心好友就行。”
“不管他们可以吗?”羽仁彻见太宰就要扑过去和纪德打起来了,问起了织田。
织田感慨一声:“关系真好啊。”完全没get到太宰生气的点,反而对太宰这种活泼的孩子气反应有些欣慰。
紧接着,将这个问题抛到一边。“若是因为这件事的话,请放心,我早上出去工作的时候也遇到了几波人,既没有被找麻烦,也没有被盘问。”
应该说,是被直接忽略过去了。
羽仁彻见织田有些庆幸的样子,心情有些无力。“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反而才是问题吧。”
“怎么说?”
对无法理解这句话的羽仁彻,端起冰水抿了一口,移开了视线。
条野告知他这个消息是出于看好戏的意味,羽仁彻之所以会那么淡定,就是认为织田不会被视为目标人物。他带着太宰过来找他,不是因为担心,而是为了安慰对方。
现在看来,反而是他自作多情。
织田作之助,十六岁,有一头暗红色的茂密短发,这些特征都踩中了港口黑手党刺杀之人的点。然而,也不是因为长得太过早熟,而是因为本人的气质太过稳重、眼神荒芜中带着点沧桑……顶多被认为是长得比较嫩的成年人。
羽仁彻第一次觉得不懂得吐槽之道,神经线粗壮的织田作之助,让他有些为难。
白期待了。
心里如此想着,他手倒是很快的掏出新买的,最新上市的可拍照的手机,给扭打在一起的太宰来个近面特写照。咔嚓一声,将张牙舞爪的表情完美的留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