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黄府后衙,一身着青衣的妙龄女子,用面纱将俊美的面容遮挡的严严实实,手握两张写满诗句的纸张,默默念道:“相见时难别亦难,秋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莫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时,青鸟殷勤常探看。”念罢一张又换另一张念道:“纵揽五分月色,徒步微醉思家。青石巧入汉水,激起几许青花。江风悠悠解意,水中涟漪似画。春花不解相思,红颜藏于轻纱。十里江岸通明,独思灯下幽话。女红巧似游龙,长袍恰遮长发。言子恰如芙蕖,予独喜爱莲花。回眸挥手离去,何寻婉贞之家。不学司马卓君,只愿玄兔传话。待得及笄年华,凤冠轻挽青发。谁言浮生如草,无惧岁月催老。我与诸天祈祷,一世尘缘不了。”这日清晨同样的动作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相同的两首诗不知来回念了多少遍,那个人的面容一直浮现在女子面前,女子时而笑时而神伤,如果仔细观察,能看到面纱下两道水痕缓缓流下。
阳光透过窗户照入姑娘的闺房,一缕阳光刚好抚摸了姑娘的额头,姑娘抬起头看了看日头,心中思量‘想来已过巳时了吧,孔郎应该已经离去了,不知今日未去送他,他会不会怪我?应该不会他是有大志之人,不会为这些小节而牵绊。那他会不会想我?他肯定会的,正如我思念他一样,他必定会思念我。也不知他何时归来,更不知他会不会很苦,他手中可用之人实在太少了。’昨日里与安慰孔煜的黄月英此时却看着天空尽显小女儿姿态,心中有一万个问题全都是关于孔煜,心中充满了对孔煜的不舍、担忧和思念。忽然像触电了一样,黄月英脑中一个念头一闪‘对了,他手中可用之人如此少,现在的我苦苦思念也无济于事,何不认真求学,如果将来我到他身边,成为那个可以帮到他的人!’
想罢黄月英不再迟疑,吩咐下人取水洗净泪痕,便移步到藏书阁中取书,要说黄家是荆州数一数二的望门大族家中藏书无数,涵盖内容更是方方面面,以前黄月英只读自己喜欢的诗经和史学,现在却也不挑,只要是觉得对孔煜能有帮助的内容统统取下,甚至包括极其枯燥的阵法和机械书籍也不放过,满满挑了十大箱命下人送到她房中,如果不是管家以不好保存看完再帮她换的理由及时制止,或许她会将藏书阁所有书籍通通搬走。
正当她满意的回到房中认真读书时,黄承彦带着受伤的甘宁归来,黄承彦本来被邀请到州牧府去议事,可是他担心自家的女儿受不了离别之苦,急忙赶了回来,听管家说起黄月英上午的异状,更是担心不已,就急急跟着管家向后衙奔去,到了黄月英房门口,但却不敢直接进去,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这感情之事做父亲的不知如何开口规劝,何况这门亲事是自己提出定下的,黄承彦堂堂一个家主只能悄悄透过窗户的缝隙向里瞧,管家虽心中一阵腹诽‘老爷还不敢进去管教小姐,是真怂!’。黄承彦没有看到管家鄙视的眼神,他一心想着黄月英,瞧见黄月英神色正常正坐在书桌前认真读书,只是房间外堂堆得满满的全是书籍箱子,显得凌乱不已。见如此这样,黄承彦抚了抚胸前的须子,知道黄月英并无异常,更知黄月英如此是为了孔煜,摇了摇头笑了笑,心说一句‘傻闺女!’也不进去打扰她便悠哉的向前厅走去,路上吩咐管家道:“藏书阁那一处庭院可以帮小姐收拾出来让她去那里居住,待小姐出屋以后告诉她,派人照顾好小姐,如果她情绪异常速来报我,我要出府去州牧府邸!”管家说了一声“诺!”刚要离去又被黄承彦叫住,原来黄承彦这才想起甘宁还在前厅等着:“对了,我刚带回来那个小伙子,悉心照料他的伤势,等我回府后,带他来见我!”说罢,便又出府。
黄月英此时正沉浸在书的海洋里,对窗外的事全然不知,以前不懂或不乐意看的知识现在竟全都通透刻在她脑海之中,这种读书的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本就是才女的她如今这种状态就像一块无尽的干透了的海绵突然见到了水一样,尽情的吸收着每一粒水珠,具体能成长到什么程度谁都预料不到,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最可怕,一切都是为了心中的“他”!!!
白河之上,船队浩浩荡荡向北行驶,船头之上插着红色“蔡”字将旗让过往船只明白这是荆州水军都督蔡瑁的船队,都见状退到岸边不敢与船队争抢航道,兵船士兵更是有序一炷香跟换一次划桨兵丁因此船速一直保持高速前进,蔡瑁此次护送其实出于礼数的原因高于安全因素,一来荆州之内无人敢对官府兵船动手,二来他不知张辽确实是带兵的能将再加上孔煜的选择兵丁的标准,所借的3500人兵士早已被张辽控制得当,绝无出现哗变的可能。此时蔡瑁正与孔融在头船之上的船舱内下棋取乐,庞统在旁认真读书丝毫不受这两人影响,自从跟了孔煜后,孔煜待他着实不薄倾尽囊中所有书籍给他读,不仅有孔家家学更有师傅卢植留给他的兵书韬略更有从黄月英那里得到的黄家典藏,让庞统每日都欣喜的就像翱翔在知识的天空之中。
而尾船之上则交由张辽和孔煜压阵。孔煜望着襄阳方向发呆,张辽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递过一坛酒水,说道:“本来行军之中不能饮酒这是我带兵立的军规,不过今日是个特例,况且老爷在头船上看不见,来兄长与你喝上一坛!”
孔煜回过神来,看向张辽,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笑笑说道:“文远兄长,既是你立下的军规那就更该带头遵守,这酒便不喝了,无需担心我,大事小事公事私事,弟还是分的清的!”
张辽一看他如此自律,满意的也笑了笑:“怎么样,可还思念那个勾你魂魄的女鬼?”又提及那日饮盐水的荒唐事,大笑起来!
孔煜也是一阵大笑,倒也不隐瞒说道:“是啊!思念!”
张辽接着说:“搞不懂你们这些文人,既然难舍难离,何不直接一起走?总是在乎那些虚礼!”
孔煜说道:“倒也不仅是因为礼数,更多是因为青州之事未定,前路满是荆棘,此时带她走也确实不妥!”
说起青州之事,张辽也多了一丝忧虑,说道:“说起青州之事,你可有何想法!”这几日张辽通过与孔融父子接触,也是了解了孔融的性格,真是一介文人,治世为官一任绝对是一个好官,可这乱世却难有作为,这也是张辽感觉被孔煜欺骗的原因,但是好在有孔煜,张辽知道孔煜才是乱世中的英豪,何况张辽本就是奔着孔煜来的,只是孔煜此时尚未成年才拜孔融为主,所以孔煜才是他真正的主心骨!
孔煜也知张辽的想法,也不隐晦毕竟张辽是他最信任的人,说道:“北海国之事我心中早有思量,父亲虽可在政事上做出一番成绩,但当前光行政事如委肉虎蹊,为他人做嫁衣不说自身更是难保,因此军队才是乱世最为重要的,此去青州首先是剿灭黄巾余党保住根基,然后便是由政养兵,以兵扩兵,韬光养晦休养生息,效越王勾践积蓄力量,待得实力足够才能出则雷霆万钧直取中原救出陛下翦除奸逆,还我大汉清明世界!”
张辽闻言也是吃了定心丸,知道孔煜心中有数,说道:“文远必效死命,全公子心中大志!”
孔煜笑着说:“文远兄长何必客气,我们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今后军队你才是支柱!我的未来方略缺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