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门是掩着的”屋子里传来这样的声音。
月白一听,觉得这声音厚实平缓,并没有那种高人一等的味儿。
这样想着,她就推开那大门,登堂入室了。
这屋子倒有点像一个小型的练武场,那些枪棍戈戟环绕着一大片空地,形成了一个大半的圆环。只是在西南一侧,摆了一张大书桌;书桌更南端,一堵内内墙隔断着,形成一个房间;而侍女所住的地方,就在书桌与房间之间的空地上。
那龙国柱龙少将军,对于月白的到来,似乎有点不以为意;月白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依然拿着一支毛笔,正在那桌面上写着什么。
对此,月白也只是付之一笑:自己是下人,少主人专心做事之时,打没打招呼,其实是一样的。甚至,少主人不打招呼更好,这样一来,自己也就少了些端茶送水的劳作。
仔细看时,月白看清楚了。这一刻,龙国柱是在临帖。
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粗眉大眼的,隐隐显出几分将门之子的影子。
一张白宣纸上,一支毛笔缓缓“行走”着:
永和九年岁在葵丑
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契事也
“嗯,还真有点巧合,”月白暗自思忖道,“我冯月白看到少将军的这一天,也正是‘暮春之初’,当然,我只是一个侍女,这江南暮春的大好风光,也不是想去看就能去看的”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由于自己也有一点笔墨上的功夫,此刻看到少主人正在凝神临帖,月白也就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观摩起来。
临完“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一句时,随着一句“算了,到此为止吧?”,龙国柱停下了手中的毛笔。
按照惯例,在这一刻,月白就应该向少主人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