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辰的双臂环住她的纤腰,嗓音里带着些许的沙哑。
无论他做任何事,都有她在身边,他这一生何其有幸。
盛兮颜没有动。
楚元辰说,因为有她。
然而,对盛兮颜来说,是因为有了楚元辰,她才能从重生后的迷茫中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刚刚重生时,盛兮颜只想着要摆脱上一世与人并嫡的命运,在顺利摆脱后,她能做什么,她该做什么,她一无所知,她不知道自己重生为了什么,心里也始终有股压不下的戾气……
是因为楚元辰,她如今活出了她喜欢的样子!
盛兮颜依赖地靠着他。
“昔归。”车厢外头传来了盛兴安的声音,“颜姐儿在里面吗?”
盛兮颜连忙推了他一把,远离他坐好,面上有些不太自在,耳垂也隐隐有些发烫。
楚元辰忍俊不禁,他拉开车帘,打了声招呼:“伯父。”
“王爷。”盛兴安面无表情。
盛兴安刚下衙,见昔归坐在外头,又看到旁无无人跟在自家马车旁边的黑马,就知道楚元辰也在,果然……
从前,盛兴安为盛兮颜能嫁进镇北王府满心欢喜,坐等着一家子鸡犬升天,可是如今,临近婚期,盛兴安的心里就非常复杂,尤其是一看到楚元辰,就有种闺女就要被拐走的心酸。
楚元辰若无其事地说道:“我送阿颜回来,伯父下衙了?”
“是啊。”盛兴安应了几句,朝车厢看了一眼,见女儿正襟危坐,就收回了目光。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回到了盛府,到仪门才停下。
楚元辰扶着盛兮颜下了马车,正要告辞,就听盛兴安说道:“王爷,您用过晚膳没,不如一起吧。”
楚元辰欣然应了:“叩拢伯父了。”
盛兴安本来就是随便客套一下,没想到有点弄巧挫,只得把楚元辰迎到了前院的正厅,让人赶紧摆膳,赶紧用膳,又迫不及待地打发他回去了。
楚元辰:“……”
他不由失笑。
盛兴安这态度简直太明显了。
他落后两步,走在盛兮颜的身侧,向她装委屈地眨了下眼睛。
于是,盛兴安一扭头就发现楚元辰不见了,再一转头,就看到这臭小子正笑嘻嘻地跟自己闺女说话,逗得闺女也是掩嘴轻笑,眉眼弯弯。
盛兴安:“……”
哎,没几天了,闺女真的就快出门子了。早知道当初就把婚期定得再晚些了。
胡思乱想中,到了仪门。
乌蹄也没去马厩,就乖乖地在仪门处等他,见到他出来,自己咬着缰绳就走了过来。
盛兴安扯了扯嘴角:“王爷,你走好……”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娇俏的声音叫住了,盛兴安皱了下眉,循声去看,是盛兮芸。
三姑娘盛兮芸莲步轻移,她一一见礼,笑道:“姨娘让我来瞧瞧父亲回来了没……这马儿长得真神骏,是王爷的马儿吧。”
她嫣然一笑,笑得恰到好处,抬手就去摸乌蹄。
乌蹄朝后蹬了一脚,用力的后腿踢出了一片灰蒙蒙的沙尘,盛兮芸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已经来不及了,尘土沾上了她的浅色衣裙,格外的明显而又刺眼,盛兮芸慌不迭地抬手拍了两下,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乌蹄走到盛兮颜跟前,把马首在她身上蹭了蹭,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盛兮颜了然,从荷包里拿出一颗糖,喂给它吃。
“它好喜欢大姐姐。”盛兮芸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我可以摸一摸吗?”
这话是她看着楚元辰说道。
楚元辰连眼角都没有斜一下,对盛兮颜笑道:“你上次给的糖它都吃完了。”他闭口不提有一大半是他自己吃的。
“啊?”盛兮颜眨了眨眼睛,“它可以吃这么多麦芽糖吗?会不会吃坏牙?”
“可以。”楚元辰睁眼说瞎话,“它喜欢吃。”
乌蹄对着主人不屑地打了个响鼻,似是听懂了,又似是在表示抗议:不是自己吃完的!
盛兮颜就把还带着体温的一荷包麦芽糖全给了楚元辰:“给乌蹄的!”
楚元辰满足了,他愉快地收下了,揣在了自己的怀里:“我先走了。”
说着,他拉过了乌蹄的缰绳,翻身上马,被晾在一旁的盛兮芸咬了咬,又上前一步,说道:“王爷,听闻王爷在查禁十全膏,我知道有一处私下里在卖。王爷您……”
她以为自己抛出一个极大的诱饵,至少也会让他朝自己看一眼,再问上几句。
然而,话还没说完,楚元辰就骑着乌蹄走了。
盛兮芸:“……”
她咬了咬下唇,脸上难堪极了,忍不住恼道:“父亲,你看大姐姐是怎么管家的,地上都没打扫干净,简直就丢我们盛家的脸。”
她最喜欢的一条裙子,今天才刚穿!
“去拿把扫把来。”盛兮颜慢条斯理地对一个婆子说道,“让三姑娘自个儿扫,扫不干净,就天天扫,要是偷懒,你就去她院子里逮她。”
仪门时有车马往来,很难把尘土彻底扫干净。
婆子赶紧应声,立刻就拿来了一把大扫把,塞到了盛兮芸的手里。
盛兮颜向着盛兴安道:“父亲,女儿告退。”
盛兴安也瞧出盛兮芸的心思不正,沉声说道:“扫完就去小佛堂好好跪着,你虽为庶女,为父也没有拿你攀附权贵的意思,就算是小门小户,来日也会为你寻一门嫡妻元配的亲事,别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