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百草堂,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见有客来,有伙计招呼道:“姑娘是要抓药还是看诊?”
“抓药。”盛兮颜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绢纸,说道,“这里有三味药,请按我纸上写的方法来炮制。”
自带方子来抓药的客人常见,但连药材怎么炮制都要定制的客人倒是稀罕。
伙计拿过绢纸,上面的药材很常见,就是这炮制的方子和寻常用的不太一样,其中有一味,一般是用烘的,但这里却要求用炒。
伙伴思量着说道:“请姑娘三日后来取。”
盛兮颜付了比市价贵了三倍的银子,就回了茶馆。
不多时,昔归也回来了,还带来了热气腾腾,刚刚出炉的枣花酥。
盛兮颜迫不及待地拆开油纸,隔着帕子拈着一块枣花酥,轻咬一口。
外皮又香又酥,入口即化,热热的内馅枣香味浓郁,枣泥细腻,还有清甜的玫瑰香,一口咬下,甜到了心尖。
“好吃。”
盛兮颜眉眼舒展,满足极了。
重活一世,真好。
“要吃吗?”盛兮颜又拈起一块枣花酥,眉眼弯弯地问道。
昔归怔了一下,双手接过:“多谢姑娘。”
“周家老铺的手艺真不错,下次我们再买来吃。”盛兮颜意犹未尽地又吃了一块,才用帕子细细擦干净了手上碎屑。
她起身推开雅座的窗户,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贩们的叫卖声和孩童的嬉笑打闹声交织在了一起,有些吵杂,但又充满了烟火气息。
盛兮颜似有感慨地说道:“日后总不会过得比现在还糟,你说是吗?”
昔归:“……”
她忍不住去看盛兮颜的侧脸,阳光衬得她肌肤就如初雪般细腻无暇,不染而朱的红唇,熠熠生辉的杏眸,都有一种说不尽的娇艳。
昔归觉得近来自家姑娘似乎变了不少,真要说的话,就是眉眼间少了些柔到极致的温婉,多了一份肆意张扬。
昔归不是家生子,她五岁时就被亲生父母给卖了,后来是许氏从牙婆手里把她买了回来,陪女儿玩耍。在侯府里,她无牵无挂。
“姑娘说的是。”昔归应声,说道,“姑娘去哪儿,奴婢也去哪。”
从前姑娘不争不抢,她也安份自保。
但姑娘既然是个有主意的,她也不想被抛下。
盛兮颜转过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昔归也是不偏不倚的任由她打量。
盛兮颜笑了,说道:“我在前头的百草堂订了一点东西,你三日后去给我拿。”
在盛家,她没有可用之人,昔归若是能得用当然好,若是不能,她订的那些药材,就算被别人知道也无伤大雅,估且先看看吧。
昔归什么也没问,乖顺应道:“是,姑娘。”
盛兮颜含笑地掸了掸衣袖,起身道:“歇够了,我们再去逛逛。”
她脚步轻快地出了雅座,昔归提着剩下的枣花酥跟了上去。
刚下楼梯,就有两个头戴方巾的书生从外面走了进来,掌柜显然与他们相当熟悉了,笑着问道:“方秀才,张秀才,你们今日没有出城吗?”
“别提了。”其中一个书生愤慨地说道,“锦衣卫封了城门。”
“这锦衣卫嚣张跋扈,实在……”
“哎呦!我的秀才公呦,快别说了。”掌柜吓得脸都白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就自己多嘴,非得跟人家套近乎,这话要是传扬出去,他还有命吗?!
张秀才被同伴拉了下袖子,一脸的愤愤不平,嘴里还不忘继续说着:“读书人就该不畏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