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自幼生活在无水岛,他只是个孤儿,像他这样的孤儿,那时候有很多很多个,因着他最为聪慧,学什么都又快又好,终于脱颖而出,成为国师人选。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些自小照顾他们的大人们来自无水岛,但无一例外,所有的孩子都对他们充满了感激和信任。
若非是他们收养,自己可能早已饿死街头。
直到真正成为国师那日,他才知道所谓神迹所谓天选都是无水岛的操纵罢了,但他也不曾恨过,甚至他理解无水岛的做法。
毕竟没有什么方法比天选之人这类神迹更容易令人信服。
他作为国师桥接着无水岛与襄朝,让襄朝成为合格的无水岛傀儡,又促进着襄朝的贸易繁荣,还做着很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
他都不介意,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抱怨。
只是慢慢地,他想摆脱国师身份,他想娶那个对自己总是信任的女子。
可自始至终,他从来没有对无水岛有过半分不满和怨念。
因为,这里的人养育了他,给了他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和境遇,他总是感激的。
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龟裂开来。
一只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若是觉得难受,大可痛骂一场。”
迟恕转身低头拱手:“族长。”
“我亦不喜,所以你不必觉得尴尬。”晏宗文慢声道,“不过,这是无水岛上约定俗成的规矩,就这么一代代传下来也有很多年了,想一夕更改,绝非易事。”
迟恕不说话,只是紧紧咬牙。
晏宗文平稳得听不出情绪的声音说,“你有眼疾,看不见,我来告诉你,温长老此刻正向沈非念走去,你猜她要跟沈非念说什么?”
“恕迟某无能,猜不中温长老的心思。”
“她会跟沈非念说,这便是无水岛的规则,沈非念若是不满,大可向百姓宣扬她觉得对的道理,温长老会用激将法,毕竟此刻的沈非念正值盛怒之中。”晏宗文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