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性子不如后宫那些女子温顺,一颗心却全然系在朕身上。
哪怕一道茶也如此上心,看来的确是对朕仰慕非常。
罢了,许是昨夜雨声惊扰到了没睡好,且容她这一次。
皇帝浓墨般的眉头这才微微顺展开:“你且去吧,早些回来。”
元春面色不动,连忙退出了临敬殿。
方才出去,就被好几个宫女偷偷拦住。
“贾御侍,我们陈嫔娘娘午后在烟漱亭做凉宴,可巧近日新做了酥奈果与桂花酸梅汤,可否请贾御侍午后一叙?”
后宫这些娘娘倒是一个比一个心急,都堵到御前了。
心头冷笑一声,元春心道只怕眼下越是沉不住气的,越是与前儿要害她的人有关。
她面上丝毫不显,只捧着茶盏为难道:“皇上这几日忧思劳神,神思不虞,御前当差的更要小心些伺候,只怕要辜负娘娘美意。”
话落,不等那宫女再如何恳请,元春目不斜视离开了。
一路上,倒还遇到了其他宫的一些宫女太监。
这些人看到她跟狗看到包子一样,倒是殷勤的很。
奈何皇帝去吴妃宫里,其实根本和她没什么关系。
应付着这些人,元春只觉得比在狗皇帝跟前伺候还累。
“贾御侍,您怎得有空来我们内务府了?”
内务府当差的公公一见元春,白净无须的脸上笑出褶子来,忙迎着她进了房内。
“我来取些茉莉花茶,劳烦公公帮我拿一些?”
元春也笑,这内务府当的可都是肥差,各宫里屋檐修葺,平常用度都在这些太监一句话里。
不至于交好,但也不能得罪了。
“贾御侍说的事哪里话,你要那就是陛下要,奴才哪担得起一句劳烦?”
很快,清香扑鼻的茉莉花茶取了出来。
内务府的黄公公还拿了两个纸包来。
“这一份啊,是给贾御侍您尝尝鲜的。”
其中一个纸包鼓鼓囔囔的,元春接来掂了掂,颇重。
“这是?”
来历不明的东西,元春自然是不会收的。
说不定今日她拿了,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说不一定。
要元春说,后宫这些人心思也太弯弯绕绕了,她每日在临敬殿侍候狗皇帝已经累成狗,再跟后宫娘娘们周旋,图什么?
将那个纸包塞了回去,元春只拿了茉莉花。
“公公,这我可不能收。”
“这是吴妃娘娘叮嘱我们孝敬贾御侍的,里头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就收下,记个娘娘的好就成。”
黄公公神色恳切,硬是要把那沉甸甸的纸包往元春怀里塞。
元春拒绝之意明显:达咩!
怪不得黄公公刚才冲她笑得跟朵花似的,这不就等着自己来,那个瓮中捉……呸,这是什么形容。
“公公,我是为陛下办事,平日里记着的只能是陛下的好,至于娘娘的好,只能由陛下来体会了。”
果断推辞了两句,元春抱着茶回去临敬殿。
她这态度,倒像是谁都不理,无论哪宫的面子都不给了。
彼时,元春重新泡好了茶,送到皇帝书案上。
“陛下,茶好了。”
临敬殿内没有伺候的小太监,总是空荡荡的。
元春正要上前接着研墨,却听‘啪’的一声。
一本奏折被皇帝狠狠摔到地上。
这狗皇帝又发什么脾气?
元春只当什么都没看到,磨墨不言。
谁知这时,皇帝的眼神竟落到她身上,还带着点点寒意:“你可知这封奏疏上写了什么?”
元春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她现在是天子近侍,若是对大臣奏折里奏请的东西了如指掌,那她还有命在吗?
“昨日,城西街一个骑马的公子撞了已怀胎十月的妇人,夜里那妇人难产,一尸两命去了。”
元春心头咯噔一下,皇城根下这么嚣张,撞人的身份应当不简单。
居然纵马去撞怀胎十月的妇人,这人不但蠢还恶毒,简直应该凌迟处死,但要真是这么简单,狗皇帝何必要问她。
说明也许和她有关系?
看着元春表情变了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