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历四年,孤狼啸寒野,大漠血月圆。
西北一望无际的大漠中,四下里都是点点星星的狼烟。
正值暮冬,大漠的风沙肆无忌惮的抹杀着,大雪铺天盖地的落下,士兵被血弥漫的眼睛愈发的模糊,行军速度慢了不少。
李息纵马赶上队伍最前方,此时的大将军易乾不紧不慢的前行,即使在黑夜里盔甲依然黝黑的发亮,不知是风沙的打磨还是沾染了太多匈奴人的鲜血。
“易大将军,连日奔袭,今夜突袭大胜,可否让将士们休息一晚?”李息拍马上前问道。
“哦?”易乾皱了皱眉头。向后面的行军队伍望去,北梁军的士兵们皆是满脸倦意,手中的铜戟长矛几乎都难以握住,大雪丝毫没有没有停下来的意味。
弓箭手的箭囊里除了零星的几只羽箭,已然被大雪填满。紧缚身上的铁甲挡得住百米外的冷箭,却连这入骨寒气的半分都难以抵挡。
夜半,塞外的朔雪在这暗夜里依然刺眼。
易乾叹了口气:“罢了,大军原地安营扎寨,派出斥候二十里外戒备,煮雪熬粥为将士们暖暖身体,明日雪歇,立即行军。”“是,将军。”李息应道。很快,大营在大漠里筑起,士兵们点起火堆取暖。
易乾拍了拍座下的菊花青,后者随即停了下来。易乾翻身下马,身后的士兵向前将菊花青牵去喂食。
中军大帐已经支起,易乾无意进去歇息。走了两步,寻了一个火堆旁大雪埋了半截的老树桩颤颤巍巍的坐下依着,连日行军加上一番苦战,易乾也是疲惫不堪,只是念及元宵节将近,自己领兵在外已逾半载,愈发的思念一个人。
一念至此,易乾在怀中摸出一支精美的玉簪。就着火光易乾摩挲着玉簪,猛的想到自己的双手还有血污,慌忙两只手交替在雪中搓揉着,再三检查没有血污了之后从怀里取出一只白丝巾细心的擦拭着玉簪。
低头擦拭着玉簪,一个人从营帐里径直向易乾走来。还没等来人走近,易乾慌忙的将玉簪藏入怀中。“别藏了,我都看见了,回去我就禀报说你易大将军觊觎阳平公主的美色,私藏公主发簪,图谋不轨。”
来人正是易乾的好友公孙敖。易乾自嘲的笑了笑“你就别拿我取笑了,小心我让你带五百轻骑直取匈奴大营。”公孙敖呵呵的尬笑了两声,将手里的酒瓶递了过去。
易乾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灌了两口:“好酒,咱们出兵都半载有余了,你怎么还有酒剩下?”公孙敖从易乾的手里抢了过去小心的品了一小口:“就这一瓶了,从建安带到这塞北大漠,不容易啊。”
易乾喉结动了动:“是啊,不容易啊。”说着,理了理板结的头发。易乾已不记得多久没卸下过这身铁甲。
“除夕是肯定赶不及,不过再过些时日就是元宵节,我们怕是也·不能赶上回建安看花灯了。”说着,公孙敖将剩下的小半瓶酒递与易乾。易乾毫不客气的接过,却并不着急喝下:“建安的花灯好美。”
“我看是建安的公主好美吧。”公孙敖不怀好意的笑着。易乾这次没有反驳,大口大口的灌着酒。
公孙敖急了:“你好歹给我留最后一口。”易乾全不理会,随后将空酒瓶还给了公孙敖。公孙敖将最后几滴酒倒入口中,宝贝似的将空酒瓶收入怀中。
易乾好奇的问:“缘何留个空瓶?”公孙敖嘿嘿的笑了两声并不答话。易乾也没有继续追问。
军营中擂起了一阵鼓声,显然是米粥熬好了,在招呼着开饭。连日行军奔袭,多是吃冷干粮,将士们早就耐不住争相向前盛米粥,空气中弥漫着米粥的香气。有机灵的士兵,眼尖的看到了火堆旁的两位将军,盛来两碗米粥。
喝完米粥,易乾和公孙敖回到了各自的营房休息。易乾和甲躺在席上,除了思念阳平公主,还想到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