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也放弃了出门的念头,对窦栋起了些怜悯之心,也不知道若是他了解了之后的乱世,是会心灰意冷还是依然斗志昂扬。自己稍稍引导这小子一下吧,免得他沉迷自己的幻想中,将来遇到挫折后不肯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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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卢植此时才刚刚起床,在盆中用刚从井里打上的凉水洗了把脸,赶走了昨夜的疲惫。在九江城外收了李继四人为学生回来后,一道从雒阳快马传来的消息让他在久久不能平静。
蔡邕那些人上疏的校订经文、刊刻于石的建议竟然被应许了,这种时候自己却不在雒阳,实在是令人恼火。
卢植一晚上都在思索这件事,九江这边的平叛已经结束了,可他又不能说走就走。这种大事自己不参一脚实在是有点不甘心,怎么说他也是位海内大儒,上一代的经学大家们相继去世后,当世能在经文方面与自己比肩的人不过一手之数。见已经快到正午,卢植只好打算先出去走走,这件事还要再另想办法。
刚踏出院门,卢植就看到了门口那棵大桑树下歇着四道幼小的身影。长相十分俊俏的窦栋正倚着树扣树皮,壮实些的窦兴已经靠在树下睡着了,剩下两个小不点李继和窦娥则是蹲在一旁嘻嘻哈哈的说笑。
李继眼角一撇,看到卢植走了出来,轻轻咳了一声。窦栋立马反映了过来,抬腿就给了正流口水的窦兴一脚,转身领头往卢植那里走去。
见身前四个正给自己认真行礼的小家伙,卢植心里一动,想到了些什么。
“你们既然拜我为师,而且受故人所托我必然会待你们如子侄。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留在我身边,但我平日里事务繁忙,很少会有时间亲自教导;二是去雒阳,那里缑氏山上有我的书院,由你们师兄代师授课。”
“那学生自然是去雒阳了。”李继想都没想,立马抢先回答。
窦栋却在一旁皱起了眉头,去雒阳有什么用,他们几个泥腿子出身的人想要发迹,若是靠埋头苦学那要等到何年何月。还不如跟在卢植身边,能时常陪他抛头露面,说不定哪日就会鱼跃龙门呢,于是赶紧阻止了李继。
“李继,莫要胡说。我等兄妹四人自然要陪在卢师身边,卢师的教诲能是师兄们可比的?”
李继撇撇嘴,若不是为了去雒阳结交一些未来的诸侯,他也不想跑那么老远。他也想过,若是从未来诸侯中选一个人来抱大腿,头一个就必然是曹操。不说曹操的行事风格很合自己的胃口,就算是因为他统一了北方,自己也应该趁此时好好认识一番。也不管窦栋的不满,李继继续给卢植解释了下理由。
“学生既然拜了卢师为师,那自然就是奔着学问而来。若是卢师平日没有时间教导,学生何不去雒阳的书院去,听从师兄们的教诲。”
卢植听的一阵点头,讲道理,窦栋的选择绝对无可厚非。因为窦绍的缘故,这几个孩子很难光明正大的宣扬自己的出身,所以跟着卢植混也就有了另一层极为好使的身份。
不过李继的选择更令卢植满意,他当年出仕本就是为了更好的弘扬古文经文。且不说他应征作了博士后,在雒阳城外的缑氏山下开办了私学,就说自从他来到九江做太守,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硬生生的把整个九江城里的公学教材都给换成了古文经文。所以李继此时想要去雒阳书院学习进学经文,卢植当然会应许。
见窦栋还要开口,卢植终于出声阻止了:“不必争吵,窦栋你就留在我身边,李继想去书院那就去。”然后又看向了不知发生何事的窦兴、窦娥二人,“那你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