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薪茹的孕期当中,她对诗毅也特别有母爱,一来是奖励她“有功劳”,二来对她好会产生心里安慰,觉得自己在做善事给肚子里面的两个宝贝积德。

由于是双胞胎,徐薪茹在孕36周的时候就剖腹产下一对龙凤胎。

从这以后,诗毅就“功德圆满”,对于徐薪茹跟诗丁杰毫来说,她已经没有用价值了。他们都是利益至上的人,现在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女,哪里还有心思给诗毅笑脸?

徐薪茹跟诗丁杰想过把诗毅送走,可她以正牌诗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外人面前露过脸,本来她“出生”那会就已经被人在背后议论,说不是徐薪茹自己生的,别人问起他们就死咬着说是亲生的,如果突然消失肯定会被外面的人说闲话。

后来,他们想着诗毅长得倾国倾城,将来是一个不错的联姻工具,多番考虑之下,他们才把她留下。

可仅仅是留下而已。

诗毅顶着诗家大小姐的身份长大,却没有享受到诗家大小姐该有的待遇。吃穿用度的标准就是管饱管暖,其余一概不理,要不是不想她天天在家扎徐薪茹的眼,估计是没有机会上兴趣班的。

等一上初中,诗毅就被安排住校,除了每周上下学做做样子安排司机接送她,其它的衣食住行甚至都比不上小康家的孩子,她想给自己买本书,也得节衣缩食攒钱。

正因为如此,当中考前景新招生部找到她,说只要她报考景新,他们可以给她提供丰厚的奖学金时,她只提了一个要求,就二话不说答应了。

她的那个要求是,不能告诉她的父母,自己有奖学金。

那时候景新创立不久,远没有现在有名,当诗丁杰跟徐薪茹得知她考了这么所学校的时候还很不高兴,因为按照她的实力,南岭市最好的高中闭眼进,这是他们平时在别人面前吹牛的资本。

徐薪茹当时气不过,对她冷嘲热讽,骂骂咧咧了快一个月。诗毅对她那些难听恶毒的话早已免疫,只希望她在开学前骂舒坦了,给她交学费就行。虽然景新给她免学费,但她毫无收入来源,能多得一笔钱就多攒一些。

诗毅平静地跟闻樾说着过去二十多年发生的事,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她神色安宁,内心也几乎没有波澜。

她曾经执着着不肯把自己的身世过往告诉他,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不被期待的生命,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被嫌弃中长大,不想让他觉得她于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来说,是一个累赘是一个负担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可现在全都说出来之后,她反倒觉得心情轻松,有一种终于不用背着这个秘密、整天担心被人揭穿的廓然开朗。

她是轻松了,但闻樾听了,心像是被悬着一个铅球一般。

他早就看出她在诗家过得不好,但没想到她过的根本不是人的生活。她的内心到底有多强大,才在那样入炼狱一般的环境长大?

他突然想起那年从泳池上把她救上来的时候,他以为一个昏迷的人会很沉,没想到她却轻得很。原来她的瘦,有一半原因是饿瘦的。

她跟班上的同学也不熟,回家还不如在学校,这些年她肯定很寂寞也很孤独,只要这么一想,闻樾的心就是被人用鞭子抽着一样发疼。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紧紧把人搂入怀里,在她耳边反复低语:“别怕,你以后有我,你这辈子都有我……”

大概是她太可怜了,他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舍不得弄她,只是抱着她不肯放,温柔地吻着她,不带任何情/欲,只有无限的怜惜。

第二天,闻樾陪着诗毅去了一趟孤儿院。

她从来不敢问诗丁杰跟徐薪茹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害怕一问就触犯他们的雷区,被赶出家门。她得知自己是从这间孤儿院被抱来的,还是偶然一次听到诗老太太跟朋友打电话时知道的。

诗老太太当时有个朋友的女儿也是婚后多年未出,跟徐薪茹当年的情况差不多,所以特意打电话来问。

她没把诗毅是抱养的事情说出来,但把“压命”的说法告诉对方,又说有朋友从孤儿院抱养过女孩,让对方过去找。

诗毅当时一听,就知道这个孤儿院是自己被抱养的那个。不过那时候她才上初中,平时没时间去,等到暑假倒腾了几趟公交车才来到孤儿院,她想打听自己身世,可院长根本不搭理她。

后来她开了国粹馆,有时分馆的旧书要更换,她就把这些旧书捐给孤儿院,一来二去,院长才愿意帮她翻查她当时在院时的资料。

好不容易把资料翻出来,除了记录她什么时候被送来,什么时候被收养等基本资料,就没有其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