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参与者又如何?”
“京城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百善之首,各处考生来京却不学些好的,岂不可惜?安平看来,他们就是太闲了!”
“所以呢?”
“有暇闹事不如疲于读书。叫他们入京还接着上学便是!譬如,国子学可容三百学子同时就读,目前,六个堂在册学生总数不过小半,容百余名旁听考生不在话下;除官学外,京城云岭、济安、怀安、抱朴四大书院也能容下不少人。国子监可统筹京内、京郊可征用书院、学堂的员额,分门别目,登记造册;考生入京后,须先至国子监录名选课,然后按时上学、余时自学,期间表现一并计入日常品行考校。”
“此法对非京考生好处更多,京内书院、学堂如何能同意?若推行之初便遇阻滞,一来一往,会试时间可就到了。”
“近几次春闱,京中考生表现并不好,或许书院、考生也是愿意知己知彼、取长补短的呢!”
“如此,确可一试。还有两件事,安平你要如实答来。”
“请陛下明示。”
“其一,今日这番说辞,事先准备多久了?”
“四日。”
“其二,崇志堂席位几何、如今还余多少,安平公主的边地课又能容下多少考生?”
“崇志堂余席不少,若大家不介意挤一挤,安平倒是不怕听课人多。反正,陛下都觉着安平的书不错,那课必然也差不了。若实在坐不下,不是还有彝伦堂嘛,再不济灵台也行,地方更宽敞,至多冷一些,安平届时穿得厚实些就是了。”
“哈哈哈哈,好!就依你所言。来人!拟旨。”
袁隽没想到,顺和帝全盘接受了自己的提议,甚至明旨夺了当日荟锦楼几名挑头考生的参考资格。至此,安平公主报案,京兆尹主持处置,顺和帝亲自下旨,“掐架事件”高开高走,圆满收官。
萧凌获知后,点着袁隽额头笑她:“做先生的排场是大了,可那几个考生这般灰头土脸被赶回去,你这回得罪的可是泉、琼两州的士族,大亏!”袁隽不甚在意,到了二十四日崇志堂讲学,萧凌将她送到国子监门口便不愿再进,只道:“今日崇志堂必定人才‘挤挤’,我便不凑这个热闹了,待散学来接你。”
袁隽如常踩着学钟最后几响才走进崇志堂,入目所及,果如萧凌所说人才“挤挤”。
今日崇志堂内“涌进”的旁听考生大致可分三类。其一,纯为一睹首位授了文官职、主讲国子学课业的大楚公主风采,岂料眼前只一个瘦瘦小小、着靛青宫装、梳双平髻的小女娃,略略意外。其二,深以为安平公主乃圣上最为宠爱看中的宗亲晚辈,且听闻可于翰林院、鸿胪寺自由出入,日常所交皆为有权有名之士,祖父还是国子监祭酒,遂特地携得意文章书画而来,有心露脸。其三,知晓“掐架事件”始末,判断泉、琼两州的考生必咽不下这口气,定会借着旁听机会来给公主下面子,于是,专门来现场看戏,分外雀跃。
袁隽站定,堂下致礼,只见首排正中座上,因着萧凌缺堂才敢堂而皇之落座的姜融嘴角带笑向上望着。袁隽不慌不忙,只一处一处打量聚坐旁听的各州考生,一言不发,以静制动。堂内一时鸦雀无声,气氛有些紧张,突然,一旁听考生当先起立:“安平公主,学生乃泉州考生,出自渤港邓家,行五,名聪,表字志铭。久闻崇志堂边地课之名,常遥想公主讲学风采,今录名旁听课业,实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