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片刻后,希尔顿贴着路澈站起身,双手没离开原位, 他眼睛上下巡视, 仔细检查路澈的身体, 发现一切都好。
蔚蓝色眼睛里情绪浮动, 最终归于深不可测的淡然。
柏云飞扑在白光萦绕的基因茧上,表情扭曲而悲痛, 他失去以往的一切风度,不停呼唤柏赞的名字,祈求得到哪怕一丝丝回应。
可是基因茧的功效强大又霸道, 再多的雄虫进去,也只有一个能出来, 别的消失在基因茧中的雄虫会成为养料。
柏云飞太明白这一点了, 作为虫族数一数二的基因学者, 他比在场所有虫都清楚柏赞被融化了。
被基因茧融化骨骼血肉,成为基因茧新录入的基因样本,刚才还活生生的雄虫,现在就是这巨蛋中一个细小光点。
可是, 那是他的孩子啊,他唯一的孩子, 他为他铺平了以后长达一生的路, 怎么可以被终结在这里?
柏云飞双眼空洞,他知道这是真实,但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在场的虫对柏云飞提不起同情心。
柏云轻扶起昏迷中的罗伊,慢慢走到希尔顿身旁。
美丽的眉眼间带着沉重悔意, 柏云轻踟蹰了几秒,低声道:“将军,当年的事,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希尔顿没说话,只是点点头,不说受不起也不说原谅,大概他也没法替当年孤身赴死的自己向曾经并肩做战的队友表示什么。
漫长岁月过去,迟来的道歉像客套话一样轻飘飘,什么也弥补不了,毕竟在当初分开那一刻,他们两个就已经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