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看不见的,”阿努比斯说,“可是你有敏锐的知觉。你还听到了什么?”
一开始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只听到血液流过耳朵的声音,还有远处火湖上的轰隆声和噼啪声。胡夫挠了挠痒痒,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可这都没什么新鲜的。
闭上眼,我听到一个来自远方的声音一种音乐,触动了我最久远的回忆。那是爸爸在家里,微笑着带我起舞。
“爵士乐。”我说。
我睁开眼睛,审判之厅不见了。也许并未消失,只是若隐若现。我仍能看到损坏的天平,空空的王座,然而没有了黑色的柱子,没有了燃烧的火焰,就连朱蒂、胡夫和阿密特都不见了。
墓穴是那么真实。开裂的石板在我脚下轻轻晃动。潮湿的夜空里散发出香料和炖鱼还有古老发霉的昧道。我也许是回到了某个角落的教堂墓地不过墓碑上镌刻的却是法语,而且空气太过潮湿,不可能是冬天。树木低矮葱翠,树干上爬满了寄生藤。
音乐声还在。墓地围栏的外面,一支爵士乐队身穿黑色西装,鲜亮的彩色派对帽子,正在街道上列队行进。萨克斯手上下舞动。短号和单簧管在哀鸣。鼓手咧开嘴左右摇摆,手中的鼓棒在闪烁。在他们身后,手持鲜花与火炬的,是一群身穿葬礼服装的狂欢者,他们围着一台黑色老式灵车翩翩起舞。
“我们在什么地方?”我好奇地问。阿努比斯从一座坟墓顶上跳下来,落在我身边。他呼吸着墓地里的空气,显得轻松自在。我发现自己在盯着他的嘴看,看他下嘴唇的曲线。“新奥尔良。”他说。
“什么?”
“湮没的城市。”他说,“法语区,河的西岸死者之岸。我深爱这里。这就是为什么,审判之厅常常与这个凡间世界相连的原因。”爵士乐游行沿一条街向前推进,吸引了更多的旁观者加入其中。
“他们在庆祝什么?”
“一场葬礼,”阿努比斯说,“他们把亡者放进他的坟墓。现在,他们已经放下了尸体,悼念者用歌舞庆祝死者的一生,护送空的灵柩离开墓地。这个仪式非常的埃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