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叹息,让少年人插嘴道:“母后是不是高看那人了?在宫里的时候,那些宦官对孩儿哪个不是低眉顺目的,孩儿咳嗽一声,他们都要吓得要死。”
看着儿子得意的面孔,皇后耐心地解释道:“你是宫里的太子,对你来说他们都是奴才,所以你不会害怕。难道说你忘了这一路上的追杀吗?”
太子李裕脸色一僵,这一路走来,有好几次都吓得差点尿裤子。
“裕儿,你不懂。对这些小民来说,别说是宫里的宦官,就是衙门里的不良人,都是豺狼虎豹之徒。”
“那少年不畏强权,敢于直面危险,仅凭着这份胆气就让人钦佩。母后希望你能多学学他人的优点,切莫自高自大才是。”
听母亲说的严重,少年心中一凛,郑重其事的行礼回道:“儿臣李裕,谨遵母后教诲。”
“算了,现在事情已了,咱们在这里安顿几天,等天气暖和便想办法回京。想必你父皇也应该知晓,不定有多么担心呢。”
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结束了,皇后长长出了一口气,回京说的简单,京城的局势不明不算,况且有千里之遥,这一路上不定会有多少波折呢。
……
几乎所有的人都到了县衙门前,方平在众人面前再次审问太监,使得事情真相大白的同时,也使得李悦的声望达到了最高点。
李悦的二叔——李文渊,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此时拉着侄子的手,泪眼滂沱地说道。
“大侄子,你二叔没有能耐,救不了你们全家,还是你有出息,替大哥大嫂报仇了。等你有时间去给你爹娘上一炷香,让他们地下有知,也保佑你们哥仨平平安安……”
听着对方喋喋不休地说着,李悦打心底里暖和,至少在他是没有感受过这么浓厚的亲情。
“二叔放心,我一定会去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三个在军营里吃的好、住的好,兵士们待我们也像是家人一样。”
李文渊一听,顿时训斥道:“你这孩子,既然没事了就领他们两个都回来,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住在军营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雨珊还是一个姑娘家的。”
对方的话让李悦有些挠头,当初父亲上任就把家安在县衙,根本没有多余的房产。
二叔的家好像也不大,再加上自己三兄弟,恐怕更挤了。
“二叔,再过几个月我就已经成年。按照道理讲,我现在就是咱们李家大房的顶梁柱,再住在你家里,外人不说闲话,侄子我自己也抬不起头啊。”
李悦的话让李文渊沉默半天,汉家的男人都是要面子的,这事放在自己身上也会这样办的。
“好吧。有什么难处和二叔说。”
见父亲和大哥说完话,旁边着急等待的少年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爹,过几天才要种地,孩儿这些天想和大哥去军营住些日子。”
李雄,李文渊的儿子。
人如其名,年纪不大、却是长得虎背熊腰,个子更是和李悦相仿,照这个架势,再过几年还得长成铁塔啊。
“不行,你大哥是没地方住。你去那里添什么乱,给我在家待着,等天好了马上种地。”
父亲的话把李雄的希望浇灭,本打算去军营里见识见识,顺便学个一招半式的,他可不想一辈子种地讨生活。
“二叔,要不然就让小雄去住几天吧,我和方校尉打声招呼,应该没什么问题。”
李雄眼睛一亮,之前和这位大哥没有多少交集,一个整天在衙门里读书,一个成天在地里种地,除了逢年过节,两家很难聚在一起。
“好吧。不过可和你小子说好了,在军营里一定要听大哥的话,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
“谢谢大哥。放心吧爹,孩儿一定不给大哥惹麻烦的。”
李悦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微笑着说道:“这几天去军营,正好教你们几个认字,这么大的人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说出去还不笑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