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原本被缝合好的伤口因为淋雨红肿发炎,又加上开了两枪,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模样了。
“你这只胳膊还能动吗?”
伤口在肘部上方,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附近,因为肌肉的保护,没伤到骨头,这次因为对准身体,更是连子弹都没留在里面。
早见飞鸟动了动,感觉活动并不灵敏,还有点迟钝,疼痛都是小事了,这只手只能做些简单的动作,发力打拳更是不可能了。
黑泽阵轻笑一声,手里动作没停,但是嘲讽也没停,“我记得某人说自己能承受这一切的后果。”
早见飞鸟偏开脸,然后闭上眼,没去看对方眼底的讥讽之色,他冷着脸一言不发,懒得去呛这一句话。
“不说话?”
“因为我刚答应过某人要闭嘴。”
早见飞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塞的黑泽阵表情慢慢古怪起来。
而赤井秀一更是用拳头抵住了自己上扬的嘴角,别说还挺有意思,琴酒和这家伙的相处。
黑泽阵用锐利的目光逼视着赤井秀一,赤井秀一没有回避,他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不打算给他治疗了?那换我来吧。”
“我说的闭嘴是指那个讨人厌的家伙。”黑泽阵阴沉着一张脸,他手上的钳子使了点力气,他根本不想和这两个家伙说这种废话,但是……就是忍不住,有股不甘心的感觉在怂恿着。
“……嘶,疼,黑泽警官,麻烦你轻点。”早见飞鸟深吸一口气,语气有点颤抖。
“你上次不是能忍住吗?说不疼。”
他很无奈地回答:“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感官被放大,承受不住。”
“呵……不想恶化后感染就忍着。”
早见飞鸟含糊地应了一声,本来就因为感染发热的大脑需要休息,他不想和对方讨论这些,毕竟的确已经感染了,当然他也知道黑泽阵的怨气,因为自己这次的确冲动,惹了麻烦让他来收尾,这种做法很冒险,他生气很正常。
这种时候当然见好就收,放低一点姿态,继续惹人生气做什么。
这种放低的姿态没让黑泽阵觉得好受,他还是觉得心里堵着一口气,怎么想都是他非要下场参与,不然怎么会闹成这样,把情况变得这么棘手。
冰凉的金属镊子在血肉里搅动着,虽然有麻药和止疼剂,但还是能感觉到尖锐的疼痛,吐真剂的效果没过去,这些疼痛被放大后像是一柄武器在脑子里搅动。
“再加点药?”黑泽阵微微抬眼,他的视野里,苍白到几乎昏死过去的人身上泛起不正常的病态红色,滚烫的温度层叠升起,一看就知道不对劲。
“我劝不要,已经足够了,止疼剂,麻药,吐真剂,再多一点,就算是有抗药性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不如多喝水增加药物代谢。”赤井秀一提了一句,按照他的经验,再多一点,真的很容易把人变成白痴。
更不要提这个药还是组织里生产的,绝对是保证质量不保证售后。
“真不愧是fbi,对于这种审讯药物一清二楚。”
“加吧,不会变白痴的,再疼下去我就没法好好思考了,我的抗药性还满强的。”
早见飞鸟按着太阳穴,发号施令,他忽然笑了,“不会变白痴的,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要变成白痴的话,早见家还会留下你吗?”黑泽阵在推注完以后,忽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早见飞鸟愣了下,然后摇摇头。
他不知道这里的早见企业对继承人是怎么看待的,但是原来的世界,如果自己变成白痴,极大的可能会被父亲丢回到早见家哪个宅子里派个人照顾着,然后对外说继承人暴毙了吧。
毕竟,父亲是不需要白痴继承人的。
“不知道,没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不过现在感觉舒服不少了,伤口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我想问问,赤井秀一先生,你想和我谈什么?”
早见飞鸟拿着药粉洒在伤口上,感觉到肌肉一抖,随后又拿着绷带开始给自己包扎,这一步再让别人帮忙就太不知好歹了。
“我想和你单独聊聊。”赤井秀一双手抱胸站起身,“上次没这个机会,这次正好有机会。”
早见飞鸟点点头,“好,我也有很多话你说,或者说想和你聊天很久了,这次是个很不错的机会。”
看着两个人相谈甚欢,黑泽阵觉得自己无比多余,他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本来这里看起来这些对话也不需要自己在场,至于往后怎么样,也不是他管的事。
至于自己那股子郁结到底是对早见飞鸟的,还是对自己的对手赤井秀一的,他说不清,或者两个人都有。
“他好像很不高兴。”
“因为自己的敌人对自己不感兴趣,反而更想和别人聊聊,怎么想都不会高兴吧。”早见飞鸟揉了揉眼眶,因为流泪的缘故,酸涩无比。
赤井秀一饶有兴趣地挑挑眉,“我怎么觉得是对你?”
“不可能不可能,好了,进入正题吧,我们从哪里开始聊?”
他撑着脸,直接进入正题,“从你为什么要做幕后黑手来说吧。”
“不要,这对我不公平。”早见飞鸟双手比了个“x”,态度强硬,不愿意开这个口。
“那,我就问个私人的问题好了,刚才你在大厅那些话全是演技吗?”赤井秀一本人真的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
早见飞鸟抿紧了唇,他端着一旁杯子里的水,犹豫不决然后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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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出去的黑泽阵也没歇着,门外有人一直在等他,他警觉地打量了下这个和早见飞鸟差不多大的少年,叫做工藤新一,是早见飞鸟的朋友,但是他总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太一样。
“怎么?你要去看他?他醒的。”他点燃一根烟,没吸,看着烟雾寥寥直上。
“不,我来找黑泽阵警官你,我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