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母阴姬明知她大概率还有事情瞒着,但和她为神水宫扬名以及对宫中做出的那些个贡献相比,这点小秘密实在算不得什么事情。
她这会儿也总不能说个“谁敢!”之类的话。
当着她的面当然是没人敢的,不过连戚寻这样水准的都有薛笑人这样的家伙,试图通过刺杀来扬名,其他的神水宫弟子固然不能跟她一样在沙漠里折腾出水龙卷,在江南对上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总还算是个二流高手,确实难保有人下手。
“你说的不错,毒是可以学一学的。”
水母阴姬刚说完,日后便接了话:“常春岛上还有些医毒典籍,你若想要,不如随后与我同上常春岛一趟。”
“……”水母阴姬觉得日后这话像是在抢弟子,奈何她自己也算是日后教出来的,实在没有这个试图阻拦的立场。
但戚寻是觉得自己的日程安排得紧锣密鼓的,显然暂时没有往常春岛一行的时间。
且不说目前有宫南燕坐镇,等到曲无容将另外一艘船上的姑娘也送去后负担更重的明心山庄,就说江南的两桩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她瞎话说的多,跟长辈讨论重要事项的时候还是很坦诚的,比如说现在她便将万福万寿园和她准备联手操办的两件事情给说了出来。
日后沉吟片刻后说道:“前一件事不难,也的确如你所说,武林中诸多江湖势力中后继无人的情况频频,若是能有个规范的培养章程出来,既是神水宫与各方势力结盟的桥梁,也是免于出现势力继承人凭借手中的人力财力在江湖上做出什么不可弥补的错事的情况。你甚至可以找上大旗门。”
“我很反对他们对子女后代那种严苛到甚至不让他们认自己的母亲,以最为酷烈的刑罚和最严苛的环境塑造出一批铁打的弟子这样的方法,但他们的培训地方不错,你可以借来用用。”
这个想法听起来很危险,面对一群红名,她可能需要非常强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不对着他们动手。
日后没察觉到戚寻神情中的异样,只是继续说道:“但是另一件事看起来不那么好办。同在海上,史天王这个人的狡诈难缠是出了名的,你想用天水神功来试一试,这个想法不错,但是实力大约还得再提升一点。此外,你不能因为天水神功有在水上的优势就孤军奋战。”
“您放心,我没有那么莽撞。”戚寻一边随同两人走回屋中一边解释道:“先前因为原随云之事,我与神龙帮和凤尾帮的总瓢把子都有了交情,还认识了快网张三这样的水上好手,这些优势总是要利用起来的。再者说了,若非全然有把握,我是绝不会以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去做什么事的。”
“你有这种想法就好。”日后语气越发温和。
一个势力的继承人自身的本事和她沟通其他势力的本事同样惊人的时候,就算是她这样的人也不免觉得水母阴姬属实好运。
好在水母阴姬的弟子也就算是她的徒孙,阴姬找她秀徒弟是对方得到了满足不错,不过——
她又不是没处秀徒孙!
而在往那些个老朋友面前晃之前,既然她不愿往常春岛上走一趟,那就她暂时留在此地更她再切磋几场好了。
“正好今日将外头的竹子都破坏得差不多了,下一次你就别想着还能用这样取巧的手段了。”她又在留下来当陪练的决定下达后补了一句。
但第二日这个切磋却没能正常进行,因为薛衣人病了。
按理来说到了薛衣人这样的武功境界,生病其实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但……
“与其说薛衣人这是病,不如说这是心结,”左轻侯先前顶多调侃两句,没打算落井下石,现在也一样,他只觉得有点唏嘘,“养儿子没养出一个靠谱的,养弟弟养出了个刺客首领,现在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号也已经交出去了,不必再作为他的负累,薛家庄如今为偿还罪业顶多剩个空壳,他心气削了大半,总是要病一场的。”
“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行,我到时候要是赢了他岂不是也是胜之不武!”左轻侯忽然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等着,我去请个神医来。”
看左轻侯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薛红红又想吐槽了,他们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仇敌!
但再想想连仇敌都在此时给父亲延请名医,当儿子的却还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薛斌他属实是太过离谱了。
更让人觉得此种反差强烈的是,左轻侯的确请来了个了不得的名医。
当今武林之中提到名医便有个“北王南张”的说法,王指的是北方的王雨轩老先生,张指的就是住在江南的张简斋老先生。
左轻侯请来的就是后者,谁让对方时常是他掷杯山庄的座上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