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战士的达达利亚本该并不陌生这种奇异的焦渴,可这两者之间似乎还有一种微妙的差异——他应该已经是满足了的,至少他自己愿意这样承认。
可是当时间沉淀,声音静止,刚刚才被那一点纯粹的甜味填满的窟窿这片静谧的空间里又沉沉坠成了更深更贪的深渊。
他先前尝到的不是糖,更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奖赏。
那点清爽的甜蜜从舌尖纳入喉中,又被缓缓吞入腹中,可它现在像是一把带着钩索的滚烫长线,从腹腔一路烧到喉舌,搅得人血脉沸腾,心神不安。
达达利亚抽着冷气,咬着牙,在一壶冷水灌下去仍然无济于事的时候,他只能磨着后槽牙换了个姿势,缓缓将手伸了下去——
……他妈的,失算了。
——由于各种各样原因影响,最年轻的执行官成功因为失眠的原因,导致他带着那份文件回去的时候,表现出了极为罕见的怏怏疲态。
但至冬愚人众中他冷酷无情的同僚们是不会感慨年轻的后辈这点可怜兮兮的样子的,他们的同理心和保护欲不会比冰雪中的温度更高,而富人潘塔罗涅在简单看过那份据说是须弥大贤者亲自拟定的初版合约,他只是做了一个深呼吸。
然后,他又做了一个深呼吸。
“我亲爱的末席——”
潘塔罗涅忖度自己的措辞,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态度一字一顿的问道:“我是否可以问一下……你是如何用远超我最高预期的三倍预算,只买回来二代虚空在至冬范围内三年的使用权的?”
“……”
在一同参加本次讨论的公鸡普契涅拉疑惑望来的目光中,达达利亚无声转开了脑袋。
“据我所知,你是不介意战斗与杀戮的,或者说,你相当擅长此道才对。”潘塔罗涅语气满满,怀疑与担忧掺杂在一起,暗示和提醒听着当真是恰到好处,“是那位大贤者的性子过于狡猾拿捏了你的什么短处,让你不得不签下了这样的条件;还是你和之前拿取岩神神之心的情况一样,跃跃欲试想要和人家比试一番,最后反而棋差一招,半点好处都没拿到不说,反而还输得一塌糊涂?”
“倒也不必如此苛责。”普契涅拉主动开口打着圆场,“末席的年纪即使对与整个执行官来说都是最年轻的,对方可是智慧之神的眷属,又和我们的第二席曾经有着那样的关系,若是如此轻而易举就对着至冬点头提前许诺诸多好处,想来智慧之神也不会让她坐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
“所以这就是那位之前亲自点名末席前去的原因?”
抽空过来打算听一听这件事进展的队长卡皮塔诺语气冷淡,他并无斥责之意,但也没有多少赞同的意思:“既然知道对方很有可能并非诚心与至冬交好,又何必让末席多余跑这一趟?”
潘塔罗涅淡淡解释道:“二代虚空的价值是二席亲自介绍过的,女王陛下也已经点过头,对方主动提出条件,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他唇角忽然一抬,很是意味深长的笑起来:“至于那位大贤者为何会和至冬这么不对付,我想这个答案第二席应该比我们任何人都清楚。”
多托雷对此只是轻嗤一声,不曾言语。
公鸡普契涅拉叹道:“与其将细节和重点放在这种事情上,不如考虑一下我们的下一步要怎么做,对方要的太多,分明也是一种试探,我们可以和她讨论,但是这其中的尺度与分寸……恕我直言,仅凭在须弥和至冬现在的关系,怕是不太乐观。”
“也没有说的那么夸张吧?”
始终有点魂不守舍的达达利亚冷不丁开口,“联姻呢?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