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端庄清丽的少女再如何笑颜温柔体贴入微,在思绪空白的短暂间隙里,仍然会控制不住的露出郁郁寡欢的神态。
我叹了口气。
让人头疼的一对兄妹啊……
“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袖,换了一个更加端庄的姿势,“虽然理论上三奉行之一的社奉行家大小姐不是我的目标受众,但是侍神巫女现在还是营业时间哦,可以帮忙处理一点能力范围内的委托的。”
“诶?”神里绫华却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疑问惊得吓了一跳,听我说完后显然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了:“不不,这个,巫女大人……我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没关系的大小姐,小黛既然这么说了那她肯定就没什么问题嘛。”让神里绫华更加措手不及的是托马居然站在了对面那一边,家政官的语气意外的熟稔亲近,听得少女愕然瞪大了眼睛。
从鸣神大社回来的这位侍神巫女,有关她的个人细节兄长并未告知太多,其中缘由神里绫华不难猜测,兄长既然有意让自己陪同,想来也是存了一部分私心在里面的。
分明是八重宫司大人亲自叮嘱过的合作对象,应当是兄长的助力才对,可是现在却让自己负责陪同这位巫女大人……神里绫华叹口气,却是终于舒展开了始终无意识紧蹙的眉心。
自己这段时间的情绪,果然还是影响到了兄长啊。
少女缓缓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好表情后一脸郑重地对我俯身一礼,恭敬道:“我的确需要您的帮助。”
计划并不麻烦,或者说非常简单。
经历了蒙德和璃月的旅行者,不止一次地挽救民众于水火之中,无论是蒙德的龙灾还是璃月的魔神再现,无论哪一件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简而言之,神里绫华想要借助这位旅行者改变时局的能力,帮助如今的稻妻破局。
“只是托马始终不建议我这么做……”
我看向身边的家政官,他对我点点头,表示这个的确是最初他会出现在离岛的理由。
但是即使不赞同,托马仍在离岛准备许久,即使仍然处于锁国令的禁锢下,但是他仍然已经联系上了璃月的船队,想来旅行者来到稻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与其说是我的愿望——”
神里绫华的神色惆怅,她盯着桌上摆放的花瓶,苦笑道:“不如说,我希望借由您的力量,了解属于旅行者的愿望。”
她何尝不知自己的理由是何等的单薄又无力……只是,她必须要试一试。
——若是可以借此机会满足那位旅行者的心愿,是不是就可以让他愿意帮忙了?
“唔,明白了。”
倒不是什么让人头疼的问题,再难应该也难不过把雷神从天守阁砸出来麻烦。
“本就是与八重神子签订了契约的,既然眼下我们的目的一致,我来帮一帮‘白鹭公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少女眼神骤然一亮的注视中,我将一根枯藤放在她的面前,叮嘱道:“八酝岛情况特殊,若是他有意要来,就拿这个过来吧。”
旅行者,蒙德,璃月——
“……还真是了不起的经历呢。”
比起我对于旅行者这一路精彩经历的由衷感慨,奥罗巴斯却在注意其他的事情,“您的身体当真没有关系吗?”他的脑袋悬在我的身侧,忧心忡忡的问道:“如此仓促继续与八重神子的契约,是否会太过勉强?”
“我还好哦?”说起来奥罗巴斯先生也是见过我更换躯壳的,而且与他的契约本就是帮忙填补灵魂,所以比起旁人,他对我总有些过量的担忧,“请不用担心,这种程度还在可控范围内。”
奥罗巴斯还是不太赞同。
似乎从见过散兵以后,我无论做什么由他看来都是在勉强自己,哪怕我只是叫出来式神去迎接踏上八酝岛的旅行者,他也觉得这实在是太过费心费力。
“下一次小姐不妨帮我制作一个可以短暂行动的躯体,我与您灵魂相接,驱使我总归要比式神省力得多。”
“从魔神到式神,这两者之间的落差会不会太大了些?”
“若要在意这区区小事,吾早该在注意到自己如此姿态之前就该羞愧自尽。”奥罗巴斯抬起脑袋,板着声音煞有其事地同我强调起来:“海祇大御神都已经是太过久远之前的故事,比起被人诅咒的邪神,式神尚且还有自如行动接触实物的能力,有何不可。”
蛇神的坦荡多少有些超乎我的想象,闲聊之际,蛇神之首的外面已经传来陌生的声音。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脚步。
还有……不那么陌生的客人。
“旅行者……”白色的漂浮小精灵战战兢兢地和金发的旅行者保持着一个过分谨慎地距离,一双小手死死扯着他的头发左顾右盼,生怕飞远一点就要出事。
少年神色无奈但也没有阻止她的举动,只能听着小家伙慌慌张张的声音:“你不要走得太快啊,这里阴森森的比璃月的无妄坡还吓人……噫!你走慢一点!”
比起旅伴大惊小怪慌张拉扯头发的动作,少年却已经被蛇神之首的骷髅骸骨中央端坐的巫女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