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的钱,不是给我准备的。”阿弥冷冷道。
路鹤里低低哼笑两声,眉毛一扬:“也不是给我。”
阿弥的目光在黑暗中雪亮,倏地射了过来,路鹤里手肘搭在大货车的车窗上,懒懒地撑着头:“江家对我的想法,跟对你差不多。江业左是什么人你比我清楚吧,我一个没爹没娘没背景的孤儿,江焕他爹能让江焕跟我结婚?”
阿弥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两下,又回到前方的路上,似有所思。大货车驶出山路进入省道,一辆银灰色的大g突然直直地追了上来,保持极尽的距离跟在大货车后面。
路鹤里猛地坐直,探头看了一下后视镜,“有人。”
“这是焕哥的车。”阿弥沉声道。
路鹤里心一紧,手指猛地攥住座椅:“他怎么在这?”
“那他妈要问你!”阿弥低声怒骂,猛踩油门,大货车像一头黑夜里的凶兽,怒吼着狂奔,“是不是你点我们?”
“草,老子的手机现在还在你兜里!”路鹤里暴躁道,“我他妈怎么点你?心电感应啊?”
阿弥来不及骂他,就见那辆银灰色大g突然加速超车,试图逼停大货车,几次逼停无果后,倏地急转并线,竟然一个急刹停在了大货车前方。
“操!”阿弥惊怒之下猛踩刹车,大货车笨重,刹车距离远,眼看就要直直地撞上去,那辆大g却不闪不躲,熄火了一样停在前方的路面上。
再好的小型车,跟大货车比起来,都脆弱得就像一只蚂蚁,这无异于螳臂当车。
“撞护栏!”路鹤里眼睛蓦地睁大,绷着脖子怒喝一声,伸手就去抢阿弥的方向盘。阿弥也并不想要江焕的命,无奈之下只能顺着路鹤里猛打方向盘,刹车加转向的合力之下,大货车一个甩尾擦上护栏,生生止住了前进之势,冒着白烟,几乎是擦着大g的边停了下来。
路鹤里和阿弥都顺着惯性向前一扑,又被安全带拉回座位,撞上靠背后重重一弹,在刺鼻的白烟中迅速解开安全带下车。
大g的门开了,江焕从驾驶座下来,一言不发地步步走近,紧紧地盯着路鹤里的脸。
那人站在那里,既熟悉,又陌生,近在迟尺,又仿佛远在天涯。江焕各种情绪涌到喉头,一时不知开口该说些什么,久久地僵在原地。
路鹤里被刚才那一下勒得肺管子都要断了,手扶着公路的护栏,弯腰不停地咳嗽。江焕停在他身后,就见路鹤里擦了擦嘴角,抬头骂:“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是跟车犯冲?一天不撞个车难受是吧?”
这熟悉的语气,让江焕心头一酸。看到这人好好地站在面前,一瞬间他什么都忘了,整个晚上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愤怒如潮水般褪去,爱意重新涌上,让他全身微微颤抖了起来,上前就拉路鹤里的手腕,“跟我回去。”
“草,放手。”路鹤里甩开他,指着他的鼻子,“别耽误我事。”
阿弥站在车头处,一声不吭,握着手机,冷眼打量着他们。
路鹤里甩开他的一瞬间,江焕脖子上的青筋暴了起来:“我都知道了,跟我回去。”
“你知道个屁。”路鹤里冷冷道,转身就要去检查大货车的情况,“交警来之前,赶紧给我滚。”
他刚走了两步,一阵风倏然而至,江焕突然暴起,从背后扑了过来,勒着他的脖子把人压倒在地,铮亮的手铐「咔」地扣上了路鹤里的左手腕。
路鹤里没等他铐住自己的右手,一个回身扫腿,狠狠夹住江焕的腰,翻身拧了过来,两个人在深夜的公路上翻滚了好几圈,扭打成一团。
路鹤里欺身而上,左手上的手铐在黑夜中闪过一道雪亮,他条件反射地扬起手,想把手铐朝着对面人的脸砸下去,但抬手的瞬间,一辆车从对面车道驶过,车大灯在一瞬间唰地映亮了江焕的脸,路鹤里顿时动作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