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宜从里间走出来。
她刚歇了一阵,缓过神来,听见外面堂屋对话,太医也说没大碍,便又放松了些,沂王叫她,她没多想,起身就出来了,直到看见沂王向她摊开手臂:“太医要看本王伤口,你来为本王宽衣。”
兰宜:“……”
她才不要干这事!
使唤她还没个完了。
兰宜倒不是想躲懒,而是王太医和毛指挥使都是外人,以她的脸皮,根本伸不出手去替沂王解衣——哪怕只有两个人时,她也从没解过,都是他自己来的。
这时候要退回去也晚了,兰宜也不好说让别的下人过来,沂王要使唤她时,从不容许以下人相替。
“王爷才换的药,又折腾什么。”兰宜找借口,“孟医正清楚王爷的伤,问孟医正就是了。”
沂王轻斥她:“王太医是奉父皇之命,怎好不叫他看明白回话。”
“……”兰宜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
她觉出来不对了,真想让王太医看,怎会叫她出来。沂王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
孟医正微笑着道:“不如把射伤王爷的箭头取来,请王太医看一看。”
王太医奉圣命而来,自然得诊断清楚才能回去,但又不敢让沂王有所为难,一听这是个主意,便道:“也好,王爷伤的不是要害,那看箭头就够准了。”
箭头如何,很大程度就决定了伤势的轻重。
很快箭头放在一个铜盘里由窦太监捧来了。
锈迹与血迹凝结,布满箭身,乍一看怵目惊心。
王太医都抽了口气:“这箭——可不好!”
毛指挥使也忙挤上来看了看,他边看边忍不住道:“昨天那个人自尽用的箭头我后来让人拔/出来了,是和这个一样。”
窦太监冷着脸:“庄子上打听过了,那原是个老猎户,家传的本事。”
毛指挥使点头:“我当时也叫人问了问,是个猎户——”
有没有本事他还没来得及追究,不过此时他心中一动,那猎户当然该是有本事的,不然怎么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差点行刺太子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