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绒没觉得恐惧,她只觉得平静。
以前每次站在高楼上俯视下方,她都会在暗处滋生极端而冷漠的想法。
干脆跳下去好了。
为什么不跳呢?
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妈妈在跳楼的过程中脑子里在想什么吗?你难道不想知道她那一瞬间的感受吗?
这些阴暗的,产生于噩梦与绝望中的诱惑,这么多年来已经勾引了她无数次。
十五岁时她去看过一次心理医生,医生在催眠之后告诉她,她有很严重的自杀倾向,而每一次站上天台,都是一种残忍冷漠的自虐。
她能明白那个医生所说的话,却不想治疗,不想改变。
因为她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跳下去的,而痛苦会让她清醒,她喜欢每一次在高楼边缘时那种冷静与极端对抗的感觉。
在那样的无声对抗里,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蜕变。
一点一点越来越硬的心肠,一点一点越来越理智的目光。
还有渐渐变得死水般,任何事物都无法激起涟漪的情绪。
然而此刻,她站在这个位置,已经不会再有那种隐忍而扭曲的快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