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想和你回到过去

花朵安静的听着邱诚对她讲述着他们三个人的故事,她没有什么表情,准确的说她不知道自己要流露出什么表情去配合邱诚的这一段故事。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悲惨的命运,习惯了被一次又一次的抛弃。邱夏拉着花朵的衣角,小心翼翼,就如同小时候花朵每次面对父亲生气的时候都会躲在邱夏的背后拉着他的衣角一样,他轻轻的呼唤她名字,

“朵朵…朵朵…”可是花朵还是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茶杯,那是一个印着花兰年轻时期和邱夏以及邱诚一家三口合影的水杯,邱夏在邱诚的怀里,笑的很开心,花兰则是幸福的依靠在邱诚的肩膀上,一家三口,多么温馨的画面,能把这样的照片印在每日喝水的水杯上,他是有多怀念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时光,花朵也是从这一刻起才知道,至始至终,在邱诚的心里从未有一刻是真正接纳过花朵的,他当初也只不过是为了花兰而妥协。

花朵轻轻的拿起水杯,看着这三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容,开口说:爸…这个杯子能送给我吗”?“爸”这个字她只叫了一半,因为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要如何称呼他,如何面对他?

花朵眼圈里含着眼泪,她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告诉自己不能哭。邱诚看着花朵的表情,有一种难以述说的心情,曾经的冷漠在时间面前已渐渐凋零成今日的内疚,八年了,他从未睡过一个安稳觉,他一直告诉自己他并不欠这个女孩什么,他没有理由抚养自己情敌的女儿长大,但是当他真的抛弃花朵后,他心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好像总有一双带血的眼睛在无时无刻的怒视他,可能是花兰在天上怨恨他,他时常这样想。

“嗯,你拿去吧”他似乎没有理由拒绝花朵。对于花朵,邱诚内心一直都是很纠结的情感,如果说他对花朵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从花朵2岁开始就抚养她到11岁,九年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时光,就算赶不上父女之情,他也做不到像陌生人一般,然而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在背地里悄悄的打听花朵的消息,在花朵危难的时刻,也曾经借助他人之手帮助过花朵,但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他也是很自私,他知道纪云翔能把花朵托付给花兰,是抱着怎么样的情感,而花兰能把花朵当亲生闺女一样宠爱,照顾着这么多年,也足以说阴在她内心深处对纪云翔有着磨灭不掉的感情,所以在花兰离开后,邱诚还是做不到真的把花朵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他不在乎家里多一双筷子,不在乎在经济上对花朵的给予和培养,但是他在乎的是花朵那张和纪云翔如出一辙的面容。她太像她爸爸了。每每看到她,邱诚都会有一种挫败感。

花朵开口,打破了邱诚的回忆:“那我先告辞了,您保重身体”花朵低着头,她没有勇气看着他说话。然后转身离开。

邱夏:“朵朵,我送你”邱夏拉住花朵的衣角说。

花朵慢慢抬起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好”她用尽全身力气,向邱夏挤出一个礼貌又很勉强的微笑。

花朵走到门口时邱诚突然说:“朵朵,如果有时间,就常来坐坐,有困难,你就和我们说…”邱诚不知道要怎么去弥补花朵受伤的心,也不知道花朵还会不会给予他时间和机会去弥补,他很难想象这个女孩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又是怎么考上华大的,一定很不容易吧,邱诚觉得,时间会冲淡一切,他依旧无法把她当成女儿一般去看待,但是却可以把她当成老友的女儿去看待,他每当想起花兰,都会觉得他这么多年来也许真的做错了,他没有做到爱屋及乌,当他百年之后,他无颜在地下去见花兰和老纪。

花朵背对着邱诚,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眨眨眼睛…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要让自己哭出来,这些年她哭的太多了,眼泪可能都要流干了,过了几秒钟说:“好的,我有时间再来看您,我挺好的,您不用担心我”。说完这句话后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顺着她的面颊留下来,只是她背对着邱诚和邱夏,没有人能看到而已。

花朵走了出去,邱夏默默的跟在后面,虽然花朵说不用邱夏送她,但是邱夏还是忍不住跟了出来,他只要这样静静的跟着她,离她近一点,能让他看到她就好,他再也不想失去她了,天知道过去的八年,没有花朵的邱夏活的多么糟糕。花朵在公交站点等着公交,邱夏就把车停在公交站点旁边,公交车开动,他就默默的跟上去,他也不去打扰花朵,就这样默默的跟着,他的心愿很简单,只要花朵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就满足了,过去的八年里,他忍耐的太久了,他对花朵的思念早已深深的融入他的骨髓里,他知道他对花朵已不是兄妹之间简单的亲情,而是一个男子对女子无尽的喜欢,是爱。花朵下了公交车,往公司宿舍走的路上已经有些渐黑了,邱夏就把车灯打开,为花朵照着前面的路,他告诉自己要一直这样守候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花朵在哪里,这一次他不能再把她搞丢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他再也没有勇气生活在下一个没有花朵的八年里,花朵也知道邱夏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但是她一直没有回头,她不敢回头,只是默默的向前走着,她知道只要她回头了,有痛苦的记忆会再次被翻起,她不敢面对,也没有勇气去面对,等花朵走进了公司宿舍大楼后,邱夏从车子里出来,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他眼圈有些泛红了,他靠在车门上,笔挺的深蓝色西装加上泛红的眼圈看上去像一个落寞的公子,他想了很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他就站在风里,一动不动,然后他掏出手机,给花朵发了一个短信:“朵朵,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过去了,花朵始终未回信息。交川冬日的这个晚上的寒冷,浸入到邱夏的血液里,冰冻进骨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