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无法想象的生活,也从来不敢相信,自己会遭遇这样的对待。
但是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女人都数得很清楚。
一共是356天。再过一个多星期,一年就结束了。
这三百多天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嫁接过来的地狱人生,分明应该不属于他们,又无可避免地只能朝着它的轨迹生长。
要么枯死解脱,要么挣扎求存。
女人有时候也会怀疑,活着会不会是一种更为痛苦的折磨。
“他才十一岁。我在这里陪他度过了十一岁的生日。生日那天他得到了一支新的病毒针剂,而我能做的只是在实验室外面听着他的惨叫,再无耻地欺骗他,说没有关系,你可以撑下去,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她说得泣不成声,语言也不像之前零散了,这个画面在她心中想必尤为深刻。
隔着大门,每一个残酷的线条她都描绘过许多遍。在安静的晨昏,用相同的借口来自欺欺人。
她喉咙沙哑,带着一丝怨愤与质问,低吼出在那三百多个日夜里幻想过无数遍,却是第一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
“你们为什么才来啊……你们为什么才来!”
频道内的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原先故作轻松的插科打诨都敛了声息,仅剩下一个母亲悲痛的呜咽与彼此克制的喘息。
李青恨恨咬牙,朝地上忒了一口。
“妈的。”
语言的贫瘠原来是如此的令人难受。愤懑的感觉比当胸被开一枪好不了多少,情绪闷在一层薄薄的皮肉里疯狂爆炸,烧灼了理智令头脑都跟着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