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柳和平叫了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此时身体上的伤,已经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苦。
从小到大,他作为家里的老大,早早的承担大部分地里的活,娶妻生子后,儿子六七岁就跟着他下地做活。
他一直知道父母偏心会念书的二儿子和小儿子,但他丝毫也不介意。
他知道自己是兄长,帮助让着弟弟妹妹是应当的。
即使一家四口挤在家里最破的屋子里,他也从来没有一句怨言。下地做活,上山打猎,晚上熬夜编制篮子,每一文钱,都如数上交给母亲,负担家里大部分的开销。
他从来都觉得是应该的。
可现在,他的心,凉了。
他把他们当做最亲的一家人,可他们却并未把他当做一家人。
在他受了冤屈,被打的站不起来时,他们不但没有一句关心,反而要把所有赌债都压在他头上……
亲生母亲,居然要把他的女儿卖掉……
可他们是他的爹娘,他能怎么办?
柳青萝慢慢走过来,靠在杜氏腿边,轻声说:“爹,娘,其实搬出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呀?”
杜氏一愣。
“他爹,我看妞妞说的对,这次冤屈咱受了!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谁也别想再朝咱们身上泼脏水!”
柳和平眼眶有点红,转过身去,半晌,到底是嗯了一声。
这么个老实汉子,也是心凉了。
这是他们要把自己一家四口给逼走啊!
但房子已经没了,这个所谓的家,已经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当天,柳和平就带着妻儿,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连夜搬走了。
从此以后,他将带着妻儿过着独立的生活,那里不再是他们的家,只能称呼为本家老宅了……
柳和平没法走动,柳四平赶着牛车,把他拉到祠堂旁边的茅草屋里。
这里是被废弃的两间破屋,住进去也没人管。
这边杜氏带着柳文全和柳青萝,把不多的衣服被褥,收拾了拿走,临走的时候,陈氏还叫住了她们,“大嫂,我怎么听说,你那里还有银子请郎中买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