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战终于觉察到了什么,满面风雨欲来地逼问宫人道:“撒谎!说!陛下这些天究竟都在做些什么?”
宫人脸色发白,抖如筛糠地连声说道:“帝君息怒,帝君息怒……陛下,陛下多半是在齐郎君处!”
“齐郎君……那是谁?”殷战慢慢松开那小太监,神情茫然地问了这么一句。
齐郎君,那可是如今宫中最为盛宠的一位主。甫一入宫起,便得天子青眼,日日伴君左右,放眼宫中,无人可与其比肩。
宫人之所以见殷战如同遇恶鬼,皆因此人。陛下才立了正君,又纳新人,还如此偏宠,明摆着打正君的脸,这当口,试问何人敢触这位小帝君的霉头?
都恨不得远远躲着走。
殷战气得发抖,咬牙道:“好啊……一个个的,都想瞒着我,怎么着,是怕我吃了那齐氏子不成!”
邵云见他家殿下气得要吐血的样子,连忙给他顺气道:“殿下消消气……要我说,您且放宽心,那些个再貌美再有手段,陛下也只是图个新鲜,过后就忘了,您可是名正言顺的大帝君,何必与那些无名小卒置气呢?”
“我还偏就置这个气了!”殷战冷笑一声,大步向前走去。齐氏子算什么东西,也配叫他放在心上?他不甘心的是萧瑾朝,竟然转眼就纳新君,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
前时锦色虽驳回了大臣们选君的奏请,但最终抵不过齐老将军亲荐。齐家有一远房小侄,名唤齐怜年,性情天真可爱,宜做君王解语花。
谁都没想到女君会收了那少年,可那少年随齐老将军入宫觐见后,竟真的就那么留在了宫中,还颇有宠冠后宫的架势。
那小郎君虽被赐居流年宫,却甚少睡在自己宫中,竟是日日与帝同寝。哪怕女君去上朝后,他还要在凤栖宫里睡到日上三竿。
有日慕容熄早间晃荡过来后,看见还睡在凤榻上的少年,眼底一片寒光,直叫人渗得慌。
只见那榻上睡着的少年的确有一副好相貌,雪肤红唇,睁开眼的时候眸子水光氤氲,楚楚动人,看起来柔软好拿捏,实际却是个盛气凌人的:“陛下呢,你是怎么进来的?”
慕容熄嗤笑一声,轻声道:“知道吗?在这宫里,最不能的就是得意。一得意,就容易翻船,要是这些个理儿都不懂,早晚你要折在这里面。”
齐怜年不乐意听他说教这些,皱眉道:“与你何干!”说着他赤足便下了穿,只着一件雪白的袍子就从殿里跑了出去。
慕容熄神色莫名地看着他跑出去的方向,良久低低笑了一声,疯疯癫癫的小家伙,若是哪日不小心翻进池塘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其实根本用不着他做这个恶人,如果这小玩意还不懂得有所收敛,不必等到众人群起攻之那一天,等到那位东源帝君回宫后,自然有这小家伙好受的。
果然,殷战回来一听闻了此事,便打定主意要找那小郎君的不痛快。当日他按下不发,却在第二日女君早起上朝后,差人直接把那位“请”来了锦华宫。名义上是召齐怜年来给正君请安,实际却把人晾在殿外冻了一早晨。
天气颇冷的清晨,殷战披着件厚厚的白裘披风,从半开的轩窗里看着殿外只着一身单衣,被冻得瑟瑟发抖的人,唇角轻挑:“跟我抢……什么东西!你抢得过我也要有命享受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