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慕容熄心情就比较微妙了,诚然,消息是他让人透给殷战的,想要以此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竟是在此种情形下听见少年把这事抖了出来。
凤栖宫众内侍女官听了这等皇家秘事,一个个头低得恨不能埋进地底下去,唯恐因为知道得太多而为此遭了什么牵连。
唯一镇静依旧的就是脑子空空一身轻松的锦色了,什么也不记得,什么烦恼都没有。
她甚至还以旁观者的角度说了一句:“依我……朕的意思,既然有问题就要解决问题,不要打口水仗,于事无补也于人无益不是吗?”
她这句话的杀伤力,简直比刚才殷战说的还要伤人百倍,陆蕴的血槽瞬间被清空。
殷战似乎还嫌这波伤害值不够高,又追问了句:“怎么解决?虽说蕴王君所为令人不齿,但也不好让还没出生的小孩子没了父亲吧?那要是这样的话,表姐愿意成全他和那未出世孩子的娘亲在一起吗?”
锦色当然不能说不愿意,因而就顺势点了点头,斟酌着说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若与人情投意合,成全也是理所当然。”
死灰复燃了还是一堆死灰。陆蕴一颗心重落谷底,被暗色笼罩,被阴冷裹挟,慢慢滋生出些许绝望的念头。
——这根本不是他的色色……这样事不关己的口吻,怎么可能是他的色色?
对了,死而复生。
或许这具身体里已经被另一个陌生的灵魂占据了,而他的色色已经不在了。
陆蕴慢慢抬头看向女君,眼里蔓延出冰冷慑人的情绪,喃喃道:“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她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殷战或许听不懂,但慕容熄却是知道内情的。
听见这话他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一下,忍不住想道:难道这副躯壳里的芯子真的又换了?
锦色被陆蕴阴沉可怕的目光惊了一下,茫然若失地问道:“……什么?”
陆蕴却失魂落魄般倒退了两步,一转身头也不回踉踉跄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