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布鲁斯没带女伴，托马斯也放弃了跳舞，陪他在宴会中移动，和其他人交际，在这种非正式场合里布鲁斯就是哥谭的小王子，他身上挂着韦恩家继承人的头衔，就绝不会有人敢来惹他。

游行展览会似的绕场一圈回来，将资料上的人和现实中的对上，布鲁斯已经开始头疼了。

看他这样，托马斯歪头示意一旁的立柱。

暂时想要休息的人会躲在这里，两人就在阴影后面聊起这段时间的生活。

“没有恋爱、没有游戏、甚至没有联络工具，”托马斯对布鲁斯的那段经历很感兴趣，“你是在做苦行僧吗？”

布鲁斯耸肩。

复杂的游历和各种战斗技巧的学习经历不可能透露给对方，不过他可以挑一些可以说的说，比如冥想和各种各样的极限运动。

“我热爱那种感觉。”

“你可是个花花公子，布鲁西，放松点。”

布鲁斯摇头。

应付托马斯并不比应付那些名流轻松，布鲁斯总觉得对方一直在试图打探自己的生活细节，喜欢喝的酒，吃饭的小习惯之类的，这让他感到不适。

正要说点什么移开话题，刚好有人来打招呼，布鲁斯十分自然的摆出不太情愿的模样冲托马斯耸肩，然后去应付其他人，而托马斯也领着自己的女伴去跳舞了。

一曲结束，宴会也进行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阿福。”

开始感到憋闷的布鲁斯暂时离开会场，躲入金碧辉煌的洗漱间，确认现在这里空无一人后，他开始用蓝牙联系老管家。

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布鲁斯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布鲁斯的状态看起来并算不上完美，妆粉掩盖了他的黑眼圈，但眼底的疲倦和黑暗是藏不住的。

归根究底他已经是在夜里的蝙蝠怪物。

而不是布鲁斯·韦恩。

现在的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可以用拳头、用獠牙，用枪和他能得到的一切，去破坏、去掌控这座城市，她的夜晚和迷雾都将归属于他。

“你不能。”有个过分沙哑的声音说道，“韦恩。”

“当然，你可以走向黑暗。但你必将不得归途。”

“韦恩。你的选择是？”

镜子里，布鲁斯的领带被扯住，一条黑色触手从他的西装内侧探出，勾住他的领带，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摇动一条链子。

对方在问他，但这个姿态让布鲁斯感到不适。

他呼吸沉下去，偏开了头，下意识的选择了抗拒对方。

当一个人戴上面具，他就再不是他自己。

这是一条关于迷失自我的路，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布鲁斯很清楚他能做的仅仅是扶稳方向盘，别让自己在狂飙中侧翻出去，变成路边的无名尸体。

布鲁斯没有回答。

他不想向这个长期躲在阴影里，甚至不敢让他记住的某种存在示弱和妥协。

镜子深处光线渐暗，有某个东西正在移动，缓慢向他接近，往他所在的这个地方而来。

精神压迫伴随着让人无法呼吸的惊惧，肆意攀附上布鲁斯的心脏，人类的胸腔感受到熟悉的酸楚，头部也开始疼痛。

周围光线闪烁。

他却开始适应这种情况，和刚回哥谭的那阵子相比，布鲁斯的反应明显更好。

他抵抗住了头部深处脑浆里被直接搅拌的疼痛，心脏因为酸楚感引发了胸腔不适和胃部抽搐，布鲁斯也仅是用一次浅浅的吸气将它们尽数压制。

布鲁斯死死盯着镜子。

他的呼吸几乎完全停下，干脆屏息凝视，等待着某种他知道的东西，同时他也知道，过一会他就会忘记这个。

“少爷。”

伴随着阿福的声音，那些异常迅速褪去，布鲁斯也随之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