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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谨眉眼慵懒,却还是坚持着自己起了身。

偶然凑近时,南宫宁嗅到了自她身上传来的冷香。

寡淡,却莫名地吸引人。

其实云谨并没有什么重量,抱起来应该也只会让人觉得乖巧柔软。

但云谨不喜与人过亲近的接触,南宫宁心中也只能淡觉遗憾可惜。

由身后那两人跟随着,云谨回到了房中,在安寝的软榻上斜靠好。

她知悉还有药没有喝下,略一伸手就接过了南宫宁递来的药汁。

南宫宁面无表情地将那碗药递交给她,而后继续站立一边。

“云儿,你听说那位来和亲的公主了吧……”谢怜静有些担忧地望着云谨,“你觉得她此番前来,最终会被皇帝许配给谁?”

云谨喝药的动作略一停顿,随即一口饮尽,由着谢怜静替她擦拭干净嘴边的药汁后躺下身子:“大概…会是我吧。”

云谨身边的两人神情俱是一变,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那人已经睡去。

呼吸平稳清浅,像是宫中宠妃养的那只异域狸奴。

除却东宫太子外,各皇子在未来的新帝即位之后,只怕皆是在各自封地的时候居多。

但如今帝王宠爱云谨,顾念她的病弱体质,仍会继续留她在皇都安养。

这和亲公主于礼不可怠慢,而于利又绝不能担任储君之妻,人又必须留于皇都。

思来想去,自然就只剩下了这位病弱的小王爷。

此次和亲不若以往,论起来,北楚的兵力财力都并不比云都差上许多。

让人不得不警惕这其中是否另有所图。

娴妃当年只希望云谨能健康顺意、一世安康,不卷入这朝堂纷争中。

但这世上,多的是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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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室无声,仅有极清淡的暗香浮动。但榻上的人睡得却并不安稳。

“母后!”云谨自梦中惊醒,随即抚了抚剧烈跳动的心脏。

她眉毛轻挑,看向安置于室内的香炉。

分明是安神香,却仍然不能保自己逃离梦魇。

上妆着衣,这妆容早就画过千遍万遍,是以炉火纯青。

原本柔和的容貌间转瞬多了几分英气。

“殿下,宫中传召。”

“嗯,应了吧。”不过意料之中。

这几日来宫中传召多次,府中不断收到珍贵药物,于情于理都不能再次托病推脱。

云谨到位时群臣基本到齐,分坐两侧。

云谨态度从容,走向前去对着帝王恭敬一拜。

帝王随即摆手免礼,他的这位皇子身子骨弱,这些繁琐礼节能免当免。

“皇儿,孤可算是把你盼来了。怎么样,身子可有好些?”帝王看着自己俊美的小王爷,眉间威严有了几分松动,表现出些许慈爱。

“父王,儿臣身体尚可。只是前些日子身子抱恙,未能亲见父王,心中挂念万分。”

被自己宠爱的小儿子挂念,帝王眉间更见喜色,连称几个好字,唤云谨入座。

“北楚使臣,你们的公主为何还未到来?让群臣……”太子云祀已惯会察言观色,见帝王皱眉就知他何意,于是出言替父解忧。

询问声还未落,那边便有了通报。

“恭祝云都帝王福寿齐天,国泰民安。”秦盏洛身着简单礼服,气质娴静优雅。

即使未穿华丽的公主宫服,也让人难以忽视那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北楚公主,封号昭宁。

“公主来云都多日,却仍是不肯摘下这脸上的这副面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