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大雪纷飞之间,顾贺良驱车带着黎煜前往北京市监狱。
黎煜望着后视镜上摇摇晃晃的福袋,“贺良,这个福袋有八年了吧?”
“嗯,2014年。”顾贺良道,“我强行得到的。”
“我爸爸入狱也有八年了。”黎煜的手抚上冰凉的车窗,“我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前几年我一直觉得,是他害了我们这个家支离破碎,害得妈妈去世,害得奶奶看不起病,还害得我狼狈辍学,吃了那么多苦。而且除了我们之外,他那些不义之财,还害了很多无辜的家庭。”
“所以我不愿意见他,曾经一度还想去改姓林。后来因为淋浴有点……就作罢了。”
顾贺良抿了抿唇。相声演员咬文嚼字的职业病突然犯了,他想着,这要是放在部分南方人那里,读起来其实并没多大区别。
“但是现在我想通了。”黎煜直了直身子,“这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觉得只要他改过自新,我想我没有理由不接受他。”
“况且……”黎煜扭过头来看顾贺良的侧颜,“也许所有我经历的,并不是坏事。”
顾贺良在他的目光里,划开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大雪下的北京监狱更显得高墙暗沉,人迹罕至,连鸟雀都不曾在天际划过。
黎煜他们到达监狱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人在那里等他们了。
顾贺良在稍远的地方停下车,为黎煜从后座拿来装有羽绒服的袋子。
“去吧,接他回来。”
“好。”黎煜轻轻握了握顾贺良的手,迈下车去。
顾贺良也下了车,但他只是站在车旁,并没有过去,目送着黎煜独自一个人,走向那个八年未见的身影。
黎爸和黎煜的身形差不多,瘦削的脸上虽然已然留有了岁月的痕迹,而且在这高墙之内住了这么久,仍然能看得出来气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