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司月感觉自己像是一根拧到极点的发条。
陪梁司月在一直待在剧组的,只有助理小琪。剧组封闭拍摄,其他人一律不得前来探班。
进组以后,所有的时间都熬在南城,直到元旦前,何导通知剧组放两天假,让大家调整一下状态。
不知道是因为一直紧绷的情绪突然松懈下来,还是白天拍一场夏天的戏时着了凉,梁司月入夜就开始发烧。
吃了小琪弄来的退烧药,第二天早上烧退了,虽然是放假,但她一点也不想出去,只想躲在酒店里昏天黑地睡上两天。
小琪原想在酒店陪她的,被她放了假。
小琪看她无精打采地蜷在被子里,不大放心,拿了温度计来,再给她量了一次,确定体温是正常的。
小琪说:“我去趟市中心大超市买点东西带回来,小月你有想吃的么?”
“……火锅。”
小琪哑然失笑,“不好带呀,而且你感冒了,吃辣的容易扁桃体发炎,影响拍摄。”
梁司月很少有觉得委屈的时候,被副导演骂也只想憋着劲下一条一遍过。
现在是真真实实觉得委屈,因为为了表现女主角前期削瘦、影响不良的形象,她每一顿必须严格控制摄入的热量,进组这么久以来,就没好好放开吃过。
生病了也没办法放纵,实在委屈极了。
但她也不能为难小琪,只好说:“帮我带一包果汁糖,uha的,白葡萄味……”
小琪换好衣服,很快出门了。
梁司月从床上爬起来,洗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再回到床上,将枕头垫高,拿出手机来,给池乔发消息。
池乔最近没活动,已经放假回家了,跟父母在一起。
聊了两句,池乔那头的氛围实在叫她羡慕,于是找个理由结束对话,切出去刷了一下微博,感觉又困了,再度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敲门声。
她睡得很沉,醒来时估计敲门声响了有一阵了,因为很重很急促。
纱帘外天光很亮,看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梁司月以为是小琪回来了,爬起来靸上拖鞋,一边走一边问:“谁呀?”
外头沉默了一霎,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答她:“我。”
梁司月整个呆住,过了一下才走过去把门打开。
门外,柳逾白神色几分焦急,待看见她,明显地深呼吸一次,将情绪压下去。
他穿一件白色的圆领毛衣,很休闲的样式,身上没有一点仆仆之色。
他径直踏进房间,反手将房门关上,问道:“小琪说你感冒了。”
“嗯。昨天晚上发了烧,现在已经退了。”
梁司月此刻身上穿的是一件及大腿长的,宽松的白色t恤,她一贯是拿它当睡衣穿的,也就不会在里面额外多穿一些什么。
t恤面料虽然足够厚,但此时此刻,还是让她感觉到不自在,一条胳膊抱在胸前,转身往里走。
她走到床边的行李箱前,给自己找了一件开衫披上。
“柳先生怎么来南城了?”
柳逾白顿了一下,回答她:“我妈住在南城,回来陪她过节。”
他明显不想多谈这个问题,走了进来,在挨着行李箱不远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
“今天新年,也不出去玩。”他淡淡的语气,没有问责,很是温和,仿佛关心大过于其他。
梁司月不知道为什么,鼻尖突然一酸。
她抽了抽鼻子,或许是声音大得有点明显,下一瞬,柳逾白就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轻轻地将她往自己跟前一带。
他侧过头去,往她脸上看,笑了声,“怎么跟个留守儿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