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过来的。”
乔麦是很怕冷的人,在外面稍微待一会儿脚就开始失去知觉,而后全身发凉,穿多厚的衣服也没用处。
邵磊将车里空调打到最高,转头看她一眼。
她围巾围得很高,遮住半张脸,脸小得一个巴掌能罩严实。
乔麦晚出晚归的经历并不多,多数时候是跟傅聿城和杨铭一块儿去旁边的酒吧喝酒。她酒量也不大好,低度的鸡尾酒,一晚上也喝不完,就这样也会上脸。
或许,邵磊是第三个她比较亲近的男性,信任到敢大半夜跟他去看夜场电影。
他这大半年持续不断的骚扰功不可没。
电影院人很少,出没的大多是情侣。
邵磊买了一桶爆米花,也不管她抗议刚刚吃过夜宵一点也不饿。
他们看的是一部快要下映的好莱坞大片,整场零零星星四五个观众。电影开始还没到十分钟,前面一堆情侣就抱着啃咬了起来,紧接许多意味不明的声音。
乔麦好尴尬,有些坐不住了,小声地说:“……我们走吧。”
“加起来快一百多的票,别浪费钱了。”邵磊笑着,指了指前面,“要不往前坐两排?”
“要对号入座。”
“又没人管。”说着,抓着她胳膊,将人提起来。
电影持续紧张节奏,反而看得人精神疲惫。
乔麦工作一整天,吃过东西之后血糖升高,在暖气充足的放映厅里,没多久就开始犯困。
爆米花桶歪了,撒出来一些,邵磊将桶一扶,拿过来放在旁边的空位上。
乔麦偏头靠着座椅,睡着的时候,嘴唇是微微张开的。像个不设防的小孩儿。他只是看着她,看得认真,并没有将她的脑袋扳过来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乔麦醒来的时候,电影只剩下二十分钟了,她打着呵欠道歉。
邵磊将她胳膊一抓,说:“走吧。”
“你不看完吗?”
“也不是任何故事都有结局。”
“这种话不像是你会说的。”
“那说明哥人格层次丰富,仅仅认识半年,不足以让你窥探到我的全貌。”
“……我本来也没有要深度了解你的打算。”
邵磊难得没有继续跟她互怼,只是提醒她注意影厅进门的阶梯。
将人送回到小区。
夜半的寒风似乎又冷了几分,邵磊也不准备下车,一手撑在玻璃窗上,看着乔麦将围巾掖好,深吸一口气,似终于做足准备,才将车门打开。
她迎着寒风,踱了几下脚,说句“再见”,把车门一关,飞快往前跑。
邵磊探出头,喊她“小屁孩儿”,笑说:“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回到家,邵磊把评论匆匆浏览一遍,被善始善终的责任心驱使着,继续更新那个答案。
石召阳
[法律是我的女神
意识到自己喜欢小屁孩儿以后,我发现自己过去的经验全都成了负资产,小屁孩儿跟我过去交往的女生都不一样。
她可能是拿得起却放不下的人。
因为我那位好哥们儿,真的是个很优秀的人。
小屁孩儿跟他认识有六七年了。我知道小屁孩儿喜欢过我哥们儿,但是不知道他们认识多久,她就喜欢了多久。
小屁孩儿有个室友,也和她认识很久。我为了跟小屁孩儿搞好关系,经常去他们合租的地方蹭吃蹭喝。
她从大三起就喜欢我兄弟这事儿,就是室友告诉我的。
我当时的心情就是,哦嚯,完了。实话说我很难体会喜欢一个人超过一年是什么感觉,更别提六年、七年,搁婚姻里都开始“痒”了。我谈过的女朋友,超过半年的都少。
室友跟我说,小屁孩儿有支钢笔,大四生日那年我兄弟送的。钢笔她用了这么多年,找个老工匠修了再修,直到今年春天出去旅游的时候弄丢了。
小屁孩个头很小,站直了可能头顶只到我胸口。不夸张的说,我觉得自己单手就能将她拎起来。
她什么都小小的,脸小小的,嘴巴小小的,手小小的。
或许心也是小小的,这些年只容下了一个人。
乔麦家在老城区,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只和父亲两个人住。
乔父是高中物理老师,人很沉闷,不太会体贴人,也不懂什么浪漫。可能这就是妈妈跟他离婚的原因吧,乔麦有时候不大甘心地想。
在他看来,父亲是很好的人。她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父亲笨手笨脚地帮她做鸡蛋羹,然后在那张小小的餐桌上,给她讲那些物理学家的故事。
如果不是高中时生了一场病休学半年耽误了学习,乔麦极有可能继续学理科,并且走上物理研究的道路。
过年的氛围,也总是不那么活跃。
父女两人坐在沙发上看春晚,没一会儿乔父进屋去拿了一个红包出来。他上了年纪没法熬夜,怕自己等会看着看着就睡过去。
乔麦笑着掂了掂,很厚,“爸,谢谢你。”
乔父重新坐下,手掌在裤腿上擦了擦,觉得这样辞旧迎新的时候,总要互相说一下来年规划此才好,就讷讷地问:“小麦你交男朋友了吗?”
“没有。但是……”
“但是?”
乔麦笑了笑,摇头,把红包揣进自己厚外套的口袋里,“……我会认真找的。”
乔麦觉得自己可能是唯一不排斥相亲的现代年轻人,能够遇到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走入一段安定的婚姻,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