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鸾当初都答应了下来,却根本不当一回事。
上花轿的时候,拿着一双绣鞋往前面塞了棉花,下轿子的时候鞋从花轿掉落了出来,惹的众人哄堂大笑。
吴姐夫也一去不回。
文鸾只得永远陪伴在乡下婆母的身边,直到她死前最后一次和母亲通信,文鸾快四十岁的人了,婆婆死了,依旧是一个女人守着祖屋。
她看了文鸾一眼,文鸾好脾气道:“二妹,你要不要吃点糕点?我这里有杏仁酥。”
文静笑了一下:“好,那就多谢大姐了。”她见文鸾去柜子里拿吃食,又装作无意问道:“大姐,你放脚了吗?”
杏仁酥里面有牛乳,一看就绵密扎实,文鸾端了一小碟过来,放她跟前,嗤笑道:“我这双脚都裹了多少年了,又怎么会放脚?放了之后也不成啊,路都走不好了。”
她好心劝道:“未来姐夫是个新派人,大姐不说学些新派的做法,也不能骗他呀。”
文鸾竖起柳眉,不耐烦道:“二妹,我不像你打小生下来就是一双天足,我被裹了足也不是我自己想的。都这么些年了,要是再放,不仅不会好,反而更让我不良于行。”说完,又觉得这个一向和她关系平淡的妹妹管的太多了,又刺了她一句:“你也别总把新派挂在嘴边,老太太是最听不得这些的,前些年你被老太太关在房里磨了性子,现在才得以出来,可别又犯了老毛病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就是文静人再善良,也不会多劝了,她重生了一回,应该早就知道家里人的固执了。
当年她被宗司令拦街轻薄,老太太不仅不怪宗司令,反而还怪自己不安分。
她抗争过、反抗过,甚至还自杀过,后来如若不是怀了英杰,她是绝对不会活下来的。她被枪/杀活过来后,从未想过去报仇,怪谁呢?要怪就怪在自己是妾,一个妾没有人身自由,她耻于做妾,虽厌烦宗太太做事太过于狠毒,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在家人思想腐朽、古板,在民国大力鼓吹男女平等之下,还把女人当作原罪,似乎她回了家,就变成了李家的耻辱。
她想要好好活着,活成真正一个人,不做任何人的附庸。
至于身边的人,她能改变就改变,改变不了的也无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