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春把汤婆子拿了过来,又把大衣裳替她系着,她跟着昭琴的时间久,也知道聂氏的为人:“这次来怕又是来胡搅蛮缠的,我看不如让大太太把月小姐领回去就是。”
“就是,她又不是咱们太太的亲闺女,她这样放心不下,自己带了回去便是。”银春不服气。
冯四家的听她们这样说,也不服:“谁说不是。咱们家小姐出挑,头次出门就被人看上了,她女儿也不是没去,何苦怪别人,要怪也不知道怪谁呢?”
昭琴戴上风帽,制止了她们的话:“好啦,这事也别说了。”
她如今想的是缝嫁衣、理嫁妆,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别人。她往后喊了一声:“金春跟上。”
金春忙伺候她身边,原本陈氏打算让灯儿做她的臂膀,偏昭琴主意大,不愿意和胡大姐那样。她对于她的美貌、持家很是自信,若全凭这些都不行,过的也没什么意思了。
她也并不觉得陈氏现在幸福,胡老爷虽则敬着她,但夫妻一场只剩个敬字,生疏的不得了,就这样过一生,还不如看看这男人能不能靠的住,真的和自己心意相通。
也因此,灯儿许配了人家做媳妇子,到时候和她男人作为陪嫁媳妇过去。许了人家就不便走动了,她每日伺候完了,特许她回家准备嫁妆。
看到聂氏后,陈氏还未说话,聂氏就眼睛一眯:“我见琴儿怎么越发好看了,还是弟妹你会□□,不比我们月儿,木头桩子一个,什么都不懂。”
这话是明晃晃的讽刺陈氏,谁知陈氏笑言:“大嫂快别这么说,月儿那孩子像极了大嫂,一起出去愣是不肯涂脂抹粉。我想大嫂既然来了,也和月儿一起多住几天回去,大嫂托付我的事儿恐怕我是做不到了。”
她是不在乎昭月了,这孩子主意太大了,她给选的一位举子,她竟然看不上,嫌人家寡母独子,说进门了必然要受苦。又说了一位五城兵马司的校尉官,那也是六品的官儿,她又嫌弃人家生的粗壮,恐怕会打老婆。
就这样要她怎么找,连贾家这样的人家她也不放在眼里。
聂氏不自在道:“弟妹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
陈氏“哼”了一声,在女儿面前她不想说这话。聂氏是听到昭琴的婚事心中不服,又想她女儿却无人问津,若不然她也不会来了,她始终觉得陈氏没有用心。
“琴儿,你和月儿去偏房说话。”
昭琴心知肚明,拿着帕子和昭月一同去了偏房。此时,她再看昭月,见她穿着素净的褂子,脸上依旧涂了点儿胭脂,眼圈下青黑的,想必是为了婚事愁的。
她在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自然也在看她,只见昭月看昭琴又是另一幅模样。她早听说陈氏在跟昭琴调养身体,每日喝些补品,如今看来还真的是有成效。她胸前儿大了一圈不说,人也白里透红,不是胭脂能显露出的好气色。
本来聂氏和她商量,想出一招李代桃僵的法子,聂氏寡母一个,胆大的很想把昭琴弄死算了,只是她知道贾家烂的不行了,她又怎么肯。
“妹妹这些天在做什么?怎么不找姐姐去玩。”
昭琴见她这样问,便笑道:“正在绣枕套,虽说还有半年时间,可又哪里够。”
“你是真的准备嫁到贾家了?”昭月认真问道。
昭琴笑道:“姐姐怎么还这么问,亲都定了,难不成还能反悔呀。”
“我看你还是反悔的好,我这么说吧,他们家不是什么好人,以后迟早家里要败的。”昭月看她,就仿佛看到她下场败落的样子,和蝼蚁似的,偏偏现在还这么着,以后自己真的嫁入什么公门侯门了。
昭琴冷笑一声:“姐姐这样的人,也不知道以后要嫁到什么人家,现在偏偏来咒我。”
“我是为了你好,你自己不领情罢了。”昭月还觉得委屈呢。
昭琴摔了门帘出去,并不再理会她了。
早有人把这话说给陈氏听了,陈氏听了当即就怒了,“大嫂子,你们母女这是什么意思?月儿说我们姑爷家要败了,这样的姑娘咱们家可受不起。”